杨刚直视着杨书香:“说!”
“当初你跟我娘娘搞对象时,啥感觉?”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呼喊声,不过这回不是女人发出来的,变成了男人的声音。
稍微愣了下身,杨书香忙追问起来:“啥感觉?”“你问大啥感觉?”杨刚撩帘朝外看了一眼,回头时正瞅见杨书香的一脸迫切,便笑了起来:“那你得问你娘娘!”然后,然后杨书香的眼里便又模糊起来,耳畔就回响起陈云丽说过的那句话:“想当你大了?”麻乱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不止……
夜幕降临前,杨书香正坐在录像机前看电影呢。
外面刮了一天的风住了,焦躁的呼和声仍旧此起彼伏,不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泡了这么多酒?”西屋传来杨庭松的声音。
杨书香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于是他把脚踩在凳子上,顺手从桌子上把红塔山拿了过来。
捏出一根香烟,摩挲着掏出了火,点着了抽了起来。
“香儿,啥时学的抽烟?”见杨书香把烟点上了,李萍很好奇。
她坐在炕上,也惦着去堂屋给搭把手,却给俩儿媳妇拦下了,所以此时难得清闲,就和孙子一起看起了电影。
“一会儿我大回来我还惦着喝点酒呢。”嘴上说着,脑袋斜楞着,杨书香的注意力可就从电视上转移到堂屋里,继而又探头探脑,把目光朝着远方扫去。
朝西屋扫了眼,陈云丽没搭音儿,她正和“二儿媳妇”丁佳择着菜呢。
杨书香虚缝着眼,嘬了口烟,鬼使神差话就来了:“内酒可壮阳!”横空插了这么一句他都觉得傻逼的话,晕乎乎的。
杨庭松呵呵一笑,踱着步子由西屋走回到东屋,见孙子有些晃悠,诧异道:“学抽烟了?”
杨书香“嗯”了一声,注意力回归到电视机上。
这烟抽多了不但会醉,而且还会引来呕吐,早上胃口持续翻腾便是个很好的证明,所以此时他又把烟给掐灭了。
“三儿,还不帮帮忙来?”丁佳喊了声。
这个大眼睛的姑娘熟悉这个家的每一个人,知道这小叔子不是个好惹的人,是故下午过来时特意给杨书香捎来一双溜冰鞋。
杨书香晃悠着脑袋来了句看电影呢,感觉说得过于简单,便吧唧起嘴:“不还有她呢吗!”他瞟了堂屋陈云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倒会使唤人!”瞅瞅杨书香,丁佳又瞅瞅“婆婆”,抿嘴笑了起来。
陈云丽凭借其女人的敏锐直觉听出了杨书香话里的那股子吃味劲儿(酸劲儿),也笑了起来:“三儿可是病号,我亲自跑过去都差点没请过来。”如她所说,跑去老宅时,杨书香正躺在床上“无病呻吟”呢……
上午,陈秀娟是带着闺女贾秋月一起过来的。
娘俩在门外朝着院子里喊了两声,不见回应,贾秋月忙问母亲原因。
陈秀娟也不知杨刚有没有离开,心里一阵焦躁一阵不安,恰在此时,后脚跟去后院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便也来到了前院。
陈秀娟试探性地问了声:“来接你们的杨局?”小伙子点头应是,隔着门喊了起来,听见里面有人答应,小伙子“喏”了一声……
侄子的情绪是否还在波动,是否已经从郁郁之中走出来杨刚不太清楚,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但他相信假媳妇儿之手去安抚侄儿的心里总比他这个大大亲自戳破那层窗户纸要体面一些,也能把事儿办得更漂亮,更周全。
女人嘛,总能抚慰男人的心伤,到时候让云丽好好跟三儿温乎温乎,娘俩睡一宿三儿也就不会再闹情绪了。
面对着真真假假和是是非非,那无处不在的矛盾和内忧外患的现状令人烦不胜烦。
于此杨书香肯定过自己,同时又否定了自己。
拳头应该打在肉上,而玻璃本应被砖头打碎,却阴错阳差由拳头碰撞在砖头上,可笑不可笑?
“大……”呼唤着杨刚,在看到他巡视过来的眼神中,杨书香支吾起来:“大,你,你怎不直接回答我呢?”瞧见大一脸和煦,杨书香就有喊了一声“大”。
这呼唤看似苍白,实际保留在心底里的这份纯真他不想由着它漫无目的地随风飘去,尽管沟头堡闸口的墙壁上已经论断出了一些社会现状。
“你,你还会不会像我小前儿那样,再背我一次?”他认为这样表达或许更能贴近杨刚,能由此感受到亲人身上的体温和味道,更能在黑白色的世界中分辨出颜色,然而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杨书香辨不清,也不想再去费心费力去分辨了,哪怕没人告诉他怎么去处理或者说是怎么去面对发生在他自身上的问题,他也没法像质问赵永安那样挺身而出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现状,那就这样吧,那就不管了。
“正月十五县体委除了放花还有马戏呢,到时候大墙着你看!”头几年沟头堡中心小学外面的操场上就演过杂耍,据说是隔壁有桥杂技团那边的人演的。
内时候热过一阵海灯法师和燕子李三,于是杨书香有幸就看到了缩骨功和一指禅,还看到了胸口碎大石和枪扎喉咙这些极具刺激眼球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大大杨刚把他举在肩膀上墙着他看到的。
说话间,杨刚已经把门帘撩起来挂在了门框上,随后他笑着跟走进屋的司机和陈秀娟母女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