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汗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杨书香恨不能现在就扎进耗子窟窿里才好呢,方才自个儿咋就稀里糊涂地射了出来,还射了妈妈一脸?
一时之间,悔恨、苦恼、忐忑、尴尬,各种负面情感纷纷袭来,五味杂陈于杨书香的心里,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精赤溜丢地挺着下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反观那柴灵秀,莫名其妙就被儿子射了一脸,同样窘羞得无地自容……机械式地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拭脸上的黏液,越擦心里越惊,之前的一笔烂账还没跟儿子算完,又发生了这么个事儿,难道儿子对他们班上的女同学也……越想越觉得儿子偏离了方向,就在杨书香不知所措时,柴灵秀扬手照着他的屁股就呼了一巴掌。
“你咋就那么不让我省心呢~咋就不听我的话呢!”
打过之后,女人的声音不再狠戾,那眼神里透着无助。
看得杨书香心里难受极了,他巴巴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盯着她的脸,看着看着,就看女人的眼睛湿了,继而泪水顺着她那双妩媚动人的杏核大眼里淌了出来。
杨书香最见不得她哭了,便赤脚凑到她身前央求起来,柴灵秀的心里憋屈,老爷们又不在身边陪着自个儿,没法倾诉心里的苦闷和难过,这时见儿子软言软语来求,更觉得一番苦心没人理解了,那泪水便哗哗而下收发不住。
这年头的社会风气不正,人人自危,儿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柴灵秀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不知道自个儿还能不能活?
“妈,儿子错了!”
央求未果,换来的是妈妈更多的泪水,杨书香的心里一阵抽搐,脑袋一耷拉,直接跪在了柴灵秀的身前。
“你这是干啥?”
柴灵秀梨花带雨地看着儿子,见他不言语,用脚趟了一下,心酸又委屈地说:“咋那么没出息呢!就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把我气死得了!”
说完,鼻子一酸,泪水又淌了下来。
“给我妈跪着,求她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杨书香抱着柴灵秀的大腿,不管她如何趟来趟去,就是抱着那条腿不撒手。
“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屋子里虽然火热无比,可地上终究还是冷的,泣哭着让儿子起来,柴灵秀见他死活不动地界儿,骂了一句:“你个臭缺德的,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我的……”,她伸手欲打,可打哪呢?
抽儿子耳刮子?
别说柴灵秀没打过,当年就是拥给老爷们打孩子的脑袋,柴灵秀差点没跟杨伟玩命。
望着身下跪着的人儿,柴灵秀高举着手,这难言的滋味让她不由得就想起了十一年前的事儿。
当时儿子才五岁,就敢跟顾长风跑去县城玩耍。
柴灵秀满村子找不到儿子,都快急疯了。
谁知小书香下午踮着脚跑回了家。
柴灵秀让他跪下,伸手就打,打得儿子昏厥过去也没吭声,柴灵秀抱住了他的身子眼前一黑也跟着昏厥过去,急火攻心的她又惊又怕,原本身子骨结实,一下子就瘫软在床,愣是两天没下炕……“你不哭我就起来”,杨书香抱着柴灵秀的大腿不放,他能感觉得到妈妈的身体还在颤抖,便仍是跪在地上,祈求得到柴灵秀的原谅。
“让你不起来?我让你犯轴劲,让你不起来?”
刚才打了儿子屁股一下,现在手上还隐隐生疼,又没处可打,她高举着左手,偏在心里还倍儿难受:“这臭缺德的一根筋儿,咋就不会起来求我,给我说软话哄我?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越想越不是滋味,伸手拧在儿子的耳朵上,柴灵秀斥责道:“你给我起来!起不起来?”
“妈,你打死我吧!”
“这死猪心,咋就那么轴啊?”
千思百转,见那臭东西跪地仍旧不起,柴灵秀又喊了一句:“你要跪到什么时候呀~”
杨书香呲牙咧嘴就是不动地界儿,气得柴灵秀心发突突,浑身没劲儿,手上的气力明显弱了下来。
“只要你不生气,要不打死我也不起来”,被问得狠了,杨书香甩了一句,又惹得柴灵秀一阵心难受,她撒开了手,只觉浑身酥软,遂娇喘嘘嘘有气无力地说:“还不起来,你这是要气死妈啊!”
怀里抱着的大腿战栗不停,摇摇欲坠。
杨书香赶忙起身稳住了柴灵秀的身子,怕她有个闪失,直等她情绪稍微好转一些,这才松开了手。
看着眼么前这个让自个儿操碎了心的人儿,柴灵秀是又气又恼,气的是儿子知错不改,在外面学了坏,恼的是他和自个儿离了心儿,越大越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