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一见着少年便不住的欣慰的点头,说:“好,好小伙。”
少年:???
“俺们这些大老粗也实在是没什么好送的,俺们不及那些女人们做活精细。”他说着就朝后招了招手,“兄弟们把东西都抬过来!”
十几个汉子齐声应答,不多时,便往门前搬搬抬抬了许多的木制家具,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就算了,关键是还有路过的老乡给他塞了只鸡,说是很会下蛋的鸡,要他好好养,等下了蛋多吃点补补身子。
少年赶忙谢谢这位老乡,其后,前面那些人的行为就好像是开了个头,不多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围过来送东送西了,东西多到最后少年都不敢收了,有人牵来了一头牛非说要挤牛奶给他喝,到最后牛奶还没挤下那牛倒先在门口拉了好一坨大粪,熏得这里臭烘烘的。
而彼时的少年已经被热情高涨的人们给淹没了,小药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撑不住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不多时,宽幸安果然背着个药篓子回来了,他望着围在自己门口兴奋的人们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呦,小宽大夫回来了!”大家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随即便各自要作鸟兽状散去,“散了吧散了吧,他回来咱们没什么有意思的可看了。”
“什么?”宽幸安一脑袋问号,只见人群散去,露出来里头抱着只鸡,还一身沾满鸡毛的表情呆滞的少年,此刻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宽幸安赶忙放下药篓走过去,温声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于是少年便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复述了一遍。
末了还可怜巴巴的加了一句,“我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了,许是我初来乍到不太懂你们这的规矩,办了糊涂事引他们笑话。”
宽幸安听罢第一反应也是笑,太好笑了,他不过出去了一会儿,这人竟就遭受了那些八卦村民的毒手,看这饱受摧残的小模样哈哈哈哈哈……
“你也笑我?”
少年生气了,啪的一下子把鸡扔进了宽幸安的怀里,转身气冲冲的就进了屋。宽幸安不察他这一着,连忙手忙脚乱的把母鸡接住,可怜的小家伙被吓得瑟瑟发抖,宽幸安安抚了一下它,摇头直叹这鸡有什么错,何必拿它撒火。
于是这鸡便就着他的手现场下了个蛋。
宽幸安:……
果然是只很会下蛋的老母鸡。
随后他关了大门,把鸡随意的放在了院子里,提着药篓一路回了屋。屋内少年点了灯,正毛毛躁躁的挑拣自己身上沾染的鸡毛。
宽幸安看见了便说:“你头发上还有一根。”
少年看不见,怎么也摸不着。宽幸安便把手中的药篓随意放在了墙根儿,走过来,很顺手的替他拿开了。
“他们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久都没发生什么新鲜事了,他们今儿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图个新奇。”宽幸安解释着,随后从袖袋里摸出了一根崭新的淡蓝色的发带递过去。
“我此前那些都是用旧了的,不好送你。这个是今日新买的。”
“谢、谢谢……”
这小药师方才笑话他时的样子是那么可恶,如今低眉顺眼的又是帮他挑鸡毛,又是给他买发带的样子还真是顺眼。
他这般想着心里不禁有些触动,想他堂堂白家少主,自小无论做什么都有人鞍前马后,对于旁人的殷勤献媚,他从来都接受的理所应当。毕竟大家之间都是利益往来,从来也没有谁欠谁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几乎一无所有,除了眼前这人……
白詟低垂了眸,眸色深深,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了?
宽幸安微微蹙起长眉,总觉得眼前人好像头顶着一片乌云,随时要下雨似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眼前的少年轻轻开口,同时眼眸微抬神情认真的望着他说:“还未问过先生姓名?”
说起来,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未互通姓名呢。
“我叫宽幸安,取弘毅宽厚,幸得安康之意。”宽幸安笑着说:“你可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同他们一样,叫我宽大夫亦可。”
“宽幸安……”少年微微浅笑,从此以后,这个名字他必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