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蓝收起相机就跑:“哪里丑死了,明明那么好看。”
陈年还在催促,陈蓝不情愿,又无可奈何。拉拉扯扯了半天:“好吧,但是,相片我已经洗好了。”
洗好了?
他不催了,陈蓝把相片从包里遮遮掩掩拿出来,果然已经洗好了。陈年不可思议,这是拍立得?还是什么新型高科技?那照片绝不是新的,他翻过来:
七年前他躺在桂花下,手遮眼,阳光太烈,他傻乐地笑。刚上大学。
一股难言的情绪。陈年看了好会,还回去:
“你怎么还有这个?”
他的记忆都很淡了。
陈蓝笑得好柔软:“我还有很多。”
但她绝对又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年年的小视频。”显摆相机。
陈年那些茫然的情绪,感动,全部变成他脸红的燃料。
这什么拍立得,高科技,这分明就是,就是——
“你给我删了,删了!”
陈蓝笑着跑好远:“不要!”
吵架到太晚,风景没看,踩了一脚桂花。陈蓝直接开了一间民宿的房,陈年还在叽叽咕咕:
“你到底删不删,你留着那些干嘛?你不脸红吗?”
不对,她脸红什么?
她脸比牛皮还厚就算了,她拍的那些,那些……
他脸红了:“怎么样你才肯删?”
陈蓝身上全是桂花的香味,很好商量地打开窗户,月光进来:“年年给我拍新的,我就把旧的删了。”
“不可能!”
那陈蓝就不愿意了:“年年都不给我拍新的,我还把旧的删了?”
陈年在房间转来转去:“你拿我那些视频干什么?那有什么好存的?”
他以前怎么这么天真,怎么会答应陈蓝拍那种东西?
他恼羞成怒,想把以前的自己撕了。
总归陈蓝还要去洗澡,他一定还有机会。陈蓝携着相机,轻轻走过来,又换了态度:“删也可以,但是年年必须要和我先看过一遍。”
陈年无计可施:“……行。”
拉了把椅子,他和陈蓝一起坐园藤桌前,窗户就在头顶,银样的月光。照片一张张过去,根本没有视频,全是他大学四年,和陈蓝稀松平常拍的照片。
两人都挺傻气的。也有不太高兴的,闹脾气的,很少。
甚至,看完所有照片,照片数都很少。
陈年记得,不是拍了很多吗?
陈蓝道:“你不记得了吗?你把所有照片都删光了,这些全是我在德国找人复原出来的。”
她笑了笑,额头挨到陈年额头:
“别想了,我们还有新照片。”
-
进到九月,小新的位置很快来了新人。没几天,女孩搬到对面,和那两位早已转正的女生坐去了。
鸢尾花过了花期,桂花却到处开得正烈。正是金黄喷香的时节。陈蓝有时会站在阳台,看着楼下金色的桂花树,发呆。
陈年发现了,但什么也没说。
日子就这么金黄灿烂地滚下去,陈蓝给他拍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照片,关于床上的,他全都严词拒绝了。但是她会在结束后,他还呆直的空当,悄悄,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