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沈瑶一把推跌在地,然后像个疯子一般揪着她那精心梳理的头发,高高举起剪刀,对着她那纤细的喉管狠狠扎下去。
想象中,鲜血会瞬间四溅,几个呼吸之间,这个可恶的、抢她东西的女人就会瞪大双眼,死不瞑目,魂葬当场……
“柔儿,今天你受苦了。”
就在沈柔的灵魂几乎要被那邪恶的念头完全占据时,裴逸辰那温柔的声音仿佛天域仙籁,悠悠然飘进她的耳朵里。这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又似一双轻柔的大手,缓缓地、一点点地扼杀住了她脑袋里无限疯长的邪念。
沈柔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沈瑶已经被苏煜琛扶着右手,袅袅婷婷地走出去一段路了。
身后跟着的气力抬夫们一箱箱的嫁妆,和两位新人隔了一段距离顺着跟在身后。
那些嫁妆箱子看起来沉重无比,每一个箱子都需要两个人前后抬着,且每走上几步,都要吃力地掂着往上抬一抬,脸上是汗水和疲惫。
“他二人对你的侮辱贬踩,我总有一日会帮你全都讨回来!我裴逸辰发誓,终有一天,会让你成为这京城高门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当家主母。”
裴逸辰紧紧握着沈柔的手,眼神真挚而热烈,那深情的模样仿佛要将沈柔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说的每一个字都情真意切。
沈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裴逸辰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
她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换夫换命本就是为了让沈瑶吃苦头的,可不能被眼前一时的好歹蒙蔽了眼睛。如今苏煜琛的得意嚣张也不过是暂时的,等他没了命,她倒要看看沈瑶还能怎么蹦跶。
毕竟上一世一直活得好好的是裴逸辰,而她只要嫁给裴逸辰,只需安心等待,看着苏家一步步走向衰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气力。
在她的认知里,沈瑶和那个短命鬼的倒霉运早就被老天爷定好了,她只需耐心等待,看沈瑶笑话的那一天迟早会来。
裴逸辰早上命人送来的彩礼在院子里一字排开,箱笼层层叠叠,红绸招展,在日光下泛着喜意洋洋的光。
一件件精致的摆件、一匹匹绫罗绸缎以及各种珍稀珠宝,数量之多、品质之精,至少在这一点上,足以让她在和沈瑶的暗自较量中寻得一丝心理平衡,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比沈瑶差。
想到这里,沈柔原本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与娇羞,轻声细语地和裴逸辰说道:
“夫君有这份心就好了,在这世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夫君能真心待我,旁的于我而言,皆是身外之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绕着衣角,那模样仿佛是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单纯少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藏着的那点小心思正慢慢蔓延开来。
她暗自思忖,裴家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总不会不如她爹一个低品小官吧。
上一世嫁到苏家日子便就不好过,好福是一点没享到,自己还倒贴了不少。
从前在这沈家,虽说也是衣食无忧,但钱财方面却总是被死死地规着,每花一文钱都要思前想后,细算着花,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实在是让她觉得不畅快。
如今嫁到裴家,那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着,那万贯家财都将由她来打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而且瞧裴逸辰这模样,身形清瘦,脸色净白,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来日后自然也会随她拿捏。
这般想着,她的眼前仿佛已经铺开了一条铺满是金银的康庄大道,前程一片坦途啊。
“你能这般懂事,着实是我裴某此生之幸。”裴逸辰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对沈柔表现出的顺从极为满意。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轻轻牵起沈柔的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温柔缱绻,仿佛在向宣告他对这个新婚妻子的珍视,
“门外的轿子已在候着了,我们这便启程吧。”
沈柔微微垂首,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羞可人。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又优雅,随后莲步轻移,顺从地跟着裴逸辰向外走去。
每走几步,她便会看似不经意地回头张望,眼神却紧紧地锁住那些抬嫁妆的抬夫们。
她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心中暗自担忧自己的箱子相较于沈瑶的是否会显得轻了些,生怕因此而被旁人看不起,那眼神中透露紧张在意,这些嫁妆便是她在这场婚姻中的底气与尊严。
而沈柔听着身后那此起彼伏的哼哧哈吃声,心里清楚这些嫁妆,都是用裴逸辰送来的彩礼填充而成的。
虽说看着这阵仗颇为壮观,那些抬夫们的辛苦也不假,可莫名地,她的心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似乎想要从这喧闹的场景中寻得一丝能安抚内心的线索,然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