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搭理她,径自坐去驾驶座,将引擎发动。
神无梦无所谓他的态度,在他开车的时候不便做口型,翻出包里的白板写道:【上次和大哥过圣诞还是在法国。】
琴酒踩下油门,说道:“你想再去一趟?”
她摇头,又写道:【下个月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今天是11月19日,离圣诞还有一个月,如果幸运一点,她会不会回家过圣诞呢?
等等——
琴酒之前和她说过一次他的生日,11月22,就在两天后?
神无梦不由得抓紧笔身,抬眼盯着琴酒,思考起在这种时候还有没有办法庆祝——虽然他也不一定会期待-
极夜天气让人丧失时间概念。
太阳位于地平线以下,不见日出日落,只有民用曙暮光的晨昏蒙影还亮着,告诉她正值中午,一天还很漫长。
暂住点是一间位于郊外的小屋。
山林银装素裹,大片雪原之上是寂静天空,从车里到屋内的短短几步路都冻得神无梦耳朵通红,烧开壁炉之后好一会才缓过来。
里面铺着厚实地毯,地窖里储存着不少食材,神无梦不知道这栋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只觉得准备得太充分了些。
如果没带着她,警方可能真的调查不到琴酒的行踪,他一个人甚至可以睡在车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外面的厚衣服到了房间里就穿不住了,神无梦洗完澡换了睡衣,翻出背包里的药走进卧室,稍微有些照顾伤员帮忙换药的自觉。
靠近琴酒之后,她却见到他的面色浮起绯红,体温也不太正常。
室外太冷了,她的确在牵着琴酒的时候就感觉他很暖和,但根本没想过是他发烧了。
发烧还带伤洗澡……
神无梦看着他身上穿着的浴袍,再看看他手臂上缠的绷带,彻底无话可说。
事情一多起来,她就没空焦虑,一边庆幸他们带的药足够多——虽然都是琴酒给她准备的,一边把退烧药往男人的嘴巴里塞,玻璃杯里的水正好给他喝。
白板放在客厅了,神无梦直接在他手上写:【我去找体温计。】
这种程度的发烧不值一提,手臂上的伤口也早就习以为常,琴酒对它们毫不在意。
但他却有一瞬间从中看见终点。
血液贲涌,琴酒一把扣住神无梦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从那双黑色瞳孔之中看见担忧。
“你怕我死?”
他不至于还没觉察出这一点,目光沉沉道:“还是怕我死前杀了你。”
神无梦已经对他口中的威胁免疫,无奈地看他一眼,抓过他的左手写道:怕你死在我——
最后几个字还没写完,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仰躺在床上,正上方是铺满浅粉的静谧天空。
原来这间房是玻璃穹顶。
神无梦直到这时才注意到。
属于特罗姆瑟的粉调时刻在天色彻底暗下之前席卷而来,满目都是玫红亮橙交织的光晕,余光之中的群山静默壮丽,雪顶被霞光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如同笼罩在梦境之中。
“大哥。”
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色,神无梦下意识开口叫他,发出的却只有模糊不清的气音,湿润吐息落在他的肩头。
琴酒辨别她的口型,却并没有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去看,而是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一向毫无征兆、来势汹汹,滚烫的唇舌迅速侵略她的口腔,带着过高的体温纠缠着她的舌尖,蒸发掉里面的所有氧气。
发烧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幽绿瞳孔深邃莫测,神无梦看不出琴酒在想些什么,大脑也没有多余的角落去思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