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民变一事固然值得衙门重视,但是非对错更为重要。
据大明律所载,凡组织参与聚众闹事十人者,且造成死伤,便可以由官府裁定其人是否谋反。
而今,那些力夫破坏港口、杀害衙役、肆意打砸,已是谋反。
而大明律定,谋反者本人不论其谋反行为有无成功,皆凌迟处死。
其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年龄在十六岁以上的都处斩刑。
冯大人,那些力夫就这么死在酒楼中,算是便宜他们了,
若是真要较真起来,连他们的亲族都无法幸免。
下官敢问冯大人,为何对谋反者百般庇护,
对有功于朝廷的衙门吏员左右疏远,此乃本末倒置。”
此话一出,原本就有些凝重的气氛再一次加剧,
一旁的诸多吏员连忙低下脑袋,脸色大变。
知府总理一府政务,而通判则是辅佐之人,
如今此言,已经算是顶撞上官,撕破脸皮。
而在座的一些大人,也不由得眼窝深邃,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冯旭无言,静静看着眼前,眼底隐隐有着不安闪烁。
眼前局势还是如以往那般,处处抬杠,件件事情都无法落实。
用的还是一贯的手法,将一件事情严格按照大明律中的最高处罚执行,使得他束手束脚。
如今局势,若是将人定为谋反,那他这知府的脑袋也就快掉了。
偏偏,他这个知府根基尚浅,还无法做到一言堂。
想到这,冯旭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些挫败。
深吸了一口气,冯旭下定决心,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出去,柳大人与孙大人留下。”
一众大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纷纷站起身。
随着一众大人相继离去,二楼大堂也只剩下了三人。
冯旭也不再遮掩,将身体后靠,冷冷的看着下方两人,问道:
“你们二人打算如何?民变打算就这么处置?”
柳鸿抿了抿嘴,神情也轻松了几分,也不再隐瞒心中意图:
“大人,民变一事与我们岳州府根本没有半点干系啊,
我们是替旁人背了黑锅。
此事就算是吵到了布政使司衙门,我等也能据理力争。”
“是啊是啊,今日之祸根分明是云南衙门的错,让手推车这等祸国殃民的物件进入民间。”
一旁的通判孙正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赞同,他接着说道:
“那两种推车下官也看了,若是放在军中的确是好东西,
可若是流入民间,那就是万千民变之始啊,
今日之事只是今后涛涛大浪的一个小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