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中已经有了一些花白,一旁的侄子看起来不到二十,
稚嫩的脸庞只是黝黑,没有褶皱。
他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回答道:“累。”
“累就对了,讨生活的人哪有不累的。”
张老二哈哈大笑,用力摸了摸侄子的脑袋。
侄子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此言有些不认同,
但他没有出言反驳,转而喝了一大口水。
盐水很不好喝,有一股怪味,但喝习惯了也就那样。
张老二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
“前些日子我在一艘云南来的官船上看到了一个新奇物件,
那东西好,两个轱辘,一个人推,看起来极为省力。
我这两天算了算,那东西推一趟,咱们要搬三趟。”
一旁几人将视线投了过来,眼睛露出问询,但没有说话。
侄子有些好奇:“老叔,是什么东西?”
张老二说道:“没敢问,就跟推车差不多,架子挡板很高,东西能堆在上面。
掌柜的也看到了,他说那是个好东西,打算弄一些,
问我会不会用,好不好用,
我说那东西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容易坏。”
“为啥嘞,省些力气不好吗?”侄子对于老叔的不思进取有些不满。
张老二笑了笑,回答:
“能省什么力气,咱们一个班十人,云南船上就三个人,
活轻巧了但人少了,干的都是一样的活。
若是掌柜的弄来那什么推车,就留三人,
力气也没省,旁人也无处做工,家里人吃什么?”
这么一说,原本当做乐子听的一众力夫也明白了事情严重,
东倒西歪的姿势变得慎重,
看向张老二的目光中,隐隐有些佩服。
就连身旁的侄子都难得觉得,老叔这次说得对。
若是只剩三人干活,要卸一条船,说不得还要更累。
就在这时,有些轻快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对面的一名力夫歪头看了看,顿时神情警惕,连忙站起身:
“掌柜来了!”
一时间,棚子下的十人都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
开始拍打起身上灰尘,
纷纷拿起了吃饭的家伙事,像是要去上工。
紫荷商行的掌柜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不到四十余岁,皮肤白皙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