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雪都被清扫了一些,灶房门口还堆了个小雪人。
秦知夷睡的是北侧屋,争吵声是从西侧的草屋里传来的。
西侧屋的屋门虽紧闭,但走近了便听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的穿着打扮,少不了是个官家小姐,均哥儿现在是什么境况,家里怎么能养得了这样的贵人!”
“你昨日贸然带人回来已是不妥,再摊上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娘……”
而后是妇人低低的啜泣声。
屋内,蔺九均却是平静的开口道,“柳姨,宋姑娘并不白住,且已经收了人家银子了。”
“这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吗!”
“柳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眼下先过完年吧,我到底还有一身力气在,可以赚钱过活,不是个废人。”
蔺九均的话未说完,便被妇人打断,“均哥儿好糊涂,说这样的话,你这可是拿书习字的手,怎么能去做力气活!”
“柳姨,我本也走不了仕途之路了。”
屋内一片静默,后边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不多时,西侧屋关着的木门很快就被拉开。
是蔺九均。
他站在门边,身长玉立,莫名有些形单影只。
秦知夷直直地站在院子里,没有丝毫躲闪之意。
她顺着打开的门,一下望进屋内,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桌边。
柳阙虽身体纤弱,面相却有些干练坚韧。
她的眼角细纹皆是岁月痕迹,瞧着倒像是与秦知夷的母亲一个辈数。
秦知夷大方地点头示意,道了声,“娘子好。”
“宋姑娘多礼了,就唤我柳娘子吧。”柳阙勉强牵扯起一丝微笑颔首。
她的眼睛又看去秦知夷的腰腹处,“姑娘的伤我只简单包扎了一下,若是不见好,还是得看个郎中才行。”
腰腹的刀伤不深,秦知夷擅走马,身子也并不娇气,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虽然雪停了,外面还是寒风阵阵,门并没有敞开很久。
蔺九均开口道,“柳姨先歇息吧。”
门随后便被他轻轻带上,他又对秦知夷说道,“宋姑娘也回屋休息吧,身上有伤,需静养。”
秦知夷自然是将屋里的话都听了进去,她担心蔺九均先前答应收留她的事生变,有些欲言又止。
犹豫再三,她还是未开口询问,而是说起了别的事,“屋里的被褥太薄了,约莫是昨日冻着了,我有些怕冷得很。”
蔺九均表示知道了,但未置可否。
傍晚时分,蔺九均在天黑之前,提了一节火腿肉,去了趟葛大娘家,要借一床被褥。
葛大娘家住在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