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沅转过身,抬脚就想离开,忽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对江雪坞认真道:“这次的遗嘱事件,最后的赢家,或者说是继承人,不是阿卿,就会是许轩亭,你真的想好要帮谁了吗?”许轩亭是江雪坞的“白月光”,不仅许灵卿为此耿耿于怀,连带着元沅也略有耳闻,故有此一问。江雪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灵卿注定要被赶出许家的剧情,默了一瞬,片刻后方艰难地错了措辞:“或许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会帮他。”江雪坞想了想,认真地看向元沅:“我不能保证任何事,但是我会站在他这边。”这不仅是任务需要,也是他的本心所在。听到这句话,元沅像是有些意外,片刻后方挑了挑眉:“你说到做到。”他背对着江雪坞,摇了摇手,态度已经不复之前的抵触,反而如消融的冰雪,逐渐温和下来:“我先回去啦。”“等下。”江雪坞上前一步,忽然叫住了元沅,看向他的背影,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残存已久的困惑:“你是通过什么确认‘江雪坞’不是我,而是许灵卿在我身体里的?”元沅默了片刻:“刚刚阿卿说于镜微是他的主治医生,但于镜微是产科医生。”“我不仅陪阿卿去过,我也曾单独去找过他,故与他相识,因此并不认为,‘江雪坞’需要去看这个医生。”元沅戏谑道。江雪坞:“”他想起了元沅陪他去医院的场景,终于恍然大悟。不知是被触发了什么求知开关,江雪坞忽然脱口而出一句:“那,那天,你见过于镜微之后,在医院所说的那个孩子”“是沈修是明允表哥的吗?”元沅脚步一顿,肩膀像是被刺痛了般微微瑟缩起来,连带着身形更加消瘦下去,片刻后才哑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日光微斜,他的整个身体掩在阴影里,肩头落满了跳跃的灰尘,像是被谁遗忘在时光的洪流里,沉默许久,逐渐凋零衰败。“无意冒犯。”江雪坞顿了顿:“只是”“是他的。”元沅转过身来,直直看向江雪坞,神经质般重复道:“就是他的。”“我那时才孕二月,本是最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的时候,但家里有关沈明允的衣物上残留的信息素都已经消亡。”“我没有办法,只能疯了一样找他,希冀若他不愿与我在一起,也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回来陪陪我。”“但是他没有回来。我也没能保住那个孩子。”“”江雪坞无意间撕开了往日里血淋淋的真相,也许现在穿到了oga的身体里,连带着他的心也因此微微共情刺痛起来,抿了抿唇,半晌才道:“那你现在,还愿意和明允表哥在一起吗?”话音刚落,江雪坞就心道糟糕,只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果然下一秒,就见元沅脸上便出现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不然呢?”“除了他,我还能和谁在一起?”“我等了他七年,现在他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他离开。”元沅认真道:“我爱他。”江雪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想起来安慰:“等明允表哥想以前,他会对你好的。”“无所谓啦。”元沅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恢复了自言自语:“他还活着就行。”“江雪坞。”因为这件事,元沅似是被点醒了什么,转身对江雪坞道:“有一件事算我拜托你。”江雪坞:“你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元沅强调道:“假如有一天,阿卿怀孕了,我希望你一定要陪在他身边,给予他足够的信息素安抚,直到孩子生下来。”“因为失去孩子的滋味,我知道,所以我不希望他也经历。”元沅顿了顿:“算我求你。”“”江雪坞不知道后续的剧情,不知道许灵卿会不会怀孕,更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位面世界呆多久。无端被人如此要求,他只觉仿佛置身崖中心的钢丝上,灵魂被缓慢撕扯成两半,向左向右,举目皆惊,每一落步,都是为难。空气一时间沉默下来,安静的仿佛真空,令人窒息。元沅微微眯起眼,似乎是想到两人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但他与许灵卿相识已久,朋友一场,他不可能不为许灵卿做打算,因此执拗地站在原地,要求江雪坞的一个回答。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转瞬,也可能过了半小时,江雪坞才无声张开干涩黏连的嘴唇,声带震动。嗓音沙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