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效禹把衣服卷了上去。
在映着晴天的玻璃窗的无限近乎透明的蓝色光晕里,少年削瘦的身体实在称不上美感。
肋骨和髋骨紧紧抵在皮肤下,呼吸间,轮廓清晰,洁白骨节仿佛随时能割开纵横交错的血管,从那层极薄的紧绷拉扯的表皮下穿刺出来。
皮肤很干净,除了肩膀上那处新伤,没有任何伤疤。
“幸好只是破皮,要不然我妈知道了肯定得发飙。”陆效禹用碘伏擦干净伤口:“疼就说。”
消毒伤口产生了刺痛,周宿抿唇忍着:“还好。”
陆效禹尽量放轻动作:“医院伙食不好吗?你这身板要熬高三,会很辛苦的。”
“没有,我从小体质就这样。吃不胖。”
“别是消化系统不太好吧?吃了也不吸收。”
“嗯,肠胃是有点弱。我们家肠胃功能都偏弱。”
陆效禹把无菌敷贴贴在伤口上,以免衣服碰到伤口:“好了,你不是疤痕体质吧?应该不会留疤的。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回去?”
周宿摇头:“你还要买礼物吧?别耽误了。”
陆效禹把一个礼袋放在他前面。
等警察的时候,他顺便结的帐。
周宿看了看袋子里,有两个盒子,又看一眼陆效禹,会意了:“给我的?”
陆效禹把其中一个盒子拿出来,是那只三色花纹的小猫。只有巴掌那么大,但毛发纹做得十分逼真细腻,表情也惟妙惟肖。
“你还知道给人家买个礼物道歉。”陆百宁听着儿子的汇报,忍不住数落,“第一次跟你出去玩就挂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没看到他拿着那只猫的表情,根本不像是收礼物,像是他从我这里偷了什么东西。”陆效禹回想起来啼笑皆非。
“不配得感主要来源于自我否定心,”陆百宁作为刑侦科科长分析:“不能正常表达自己的需求、行为障碍、社会性退缩……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产生的常见症状。毕竟,案子才过去一年,严重的PTSD甚至可能困扰受害者十几年到几十年的时间。”
陆效禹脑子里的是少年光洁的裸背,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我本来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陆百宁很了解儿子:“你以为他爸妈打他?”
如果周宿受到了严重的家庭暴力,他就有动机协助灭门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