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顺路,是帮个忙。
真正买的东西还在老李的卡车后头,顿珠应该会把它们搬回学校。
……
很多话卡在嗓子眼里,没来得及出口。
下一秒,她看见卫城暴怒的眼神,积攒数月的怒火在这一刻点燃了他的神经,理智灰飞烟灭。
他从袋子里拿出那把剃须刀,啪的一声砸向她。
刀没拆封,一面是纸壳,一面是透明塑料壳,刀片挨不着人,但不妨碍它自带重量,又经由男人之手重重砸来。
祝今夏只来得及偏头,却没躲过。
包装一角不偏不倚命中她的左颊,顷刻间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只察觉到一阵急剧的痛,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
脑子一片空白,大概是没想到两个多月后的重逢,一来就是这种场面。
这一刻祝今夏居然在想,男人到底为什么要长胡子?先是时序被割伤,然后是她,要是男人不长胡子,是不是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顿珠是最后一个抵达学校的。
于小珊和老李从修车铺里一前一后追了出去,唯独他脑子乱糟糟的,站在铺子前消化半天,也没能接受祝今夏已婚的事实。
有个念头慢慢清晰。去问问,总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事。
顿珠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脚踹翻门边的小凳子,木凳无辜遭殃,四仰八叉倒在一旁。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什么,回头跳上卡车,从后头抱下两匹布,一袋文具,匆匆扛回学校。
晚自习还没开始,操场上乱糟糟的,有人打球,有人嬉戏,有人拿着扫把拖布也不干活,还握在手中当武器,拼刺刀。
奇的是,老师们三三两两聚在办公室门口,时序就在教师宿舍楼道外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学生在眼皮子底下造次,愣是没一个搭理的。
全乱了套。
扛着大包小包也不影响顿珠健步如飞,大老远看见时序的身影,他顿时有了主心骨,精神一振,飞奔而来。
“哥,你怎么在这!”
时序跟门神一样杵在楼道前,“不然我该在哪?”
“……”顿珠卡顿,左顾右盼,“祝老师呢?”
“楼上。”
“她,她——”丈夫两个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顿珠卡了下壳,才说,“不是说有人来找她吗?人呢?”
“楼上。”还是那两个字,主打一个言简意赅。
顿珠抬头朝三楼望了一眼。
“……她真的结婚了?”
时序不说话。
“她要是真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顿珠垂头丧气,百思不得其解,“大家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怎么一次也没提过……”
失魂落魄好半天,抬头再看时序。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时序平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