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是工资本,我收着;那两张,钱少的给米穗儿,你别怪爹偏心,你哥是男的,要养家,他拿多的,置办个小院,也算我这当爹的对得起你们。”这是要分家啊!米仓、米穗儿根本没想到分家分的这么突然,面面相觑。米卫国说:“拿着啊,咋,嫌我分的不公平?你们用良心想想,我还得养老婆孩子呢,你弟弟要上学,你妹妹如今自己挣的都比我多,我可是一分钱没给!”米仓和米穗儿坐不住了。米穗儿站起身:“爸,我知道我以前不孝顺,听小人话……”“过去的事儿别说了!”米卫国摆摆手:“以前你们嫌我偏心,偏就偏吧,我承认,这么大年纪,就想身边有个伴,膝下有儿孙,你们不亲我,有人亲我!”谁还离不开谁。喝了两杯酒,米卫国有点激动:“回头啊,我和你妈就直接住到乡镇上去,你弟弟住校读书,你姐……”他顿了顿,米粒儿说了,陈工程师那边来信,说解调已经出了,过完年她就去省里。棉麻厂这个副厂长,她也就是干半年。不过这事别人还不知道,米卫国顿了顿,到底没说:“米仓、米穗儿,你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要,老父亲操|不上心了。钱拿着,回头逢年过节,来看看我就行,只求你们啊,别闹。”米仓哭了:“爸,我、我……呜呜呜。”他感动,但不觉着自己错。郭素梅却一把抓过去存折:“谢谢爸,回头买了小院子安置好,请你们过去吃饭。”这可真是明明白白的客气,说得一点不像一家人。米卫国挥挥手:“吃饭!”他就是要趁今天都在,把之前一直舍不得分的分了。远香近臭。不在一块,这几个孩子还能因为血缘关系,当亲戚走动。如果还像从前那样……怕到时候,兄弟不是兄弟啊,姐妹不是姐妹。这件事,那天米粒儿和米卫国长谈的时候,米卫国就透漏出来意思了。米粒儿明白,这是米卫国帮她免除后顾之忧呢。当初县里评十佳,就因为姐妹之间不和谐,被人当借口阻拦了。“行了,难得一家人团聚,干嘛说那么沉重。”米粒儿笑着举杯:“来,让我们祝贺爸爸升迁,祝贺大哥即将有自己的小窝,干杯!”众人举杯,米仓和米穗儿没事,米昊却看看叶霄,小声问:“霄哥也是咱家人吗?”今天还真就叶霄一个外人。叶霄抓住酒杯的手一顿,没有立刻举杯。米粒儿从来没有觉着米昊这么没眼力劲儿过,踢他凳子一脚:“你咋那么多话呢!”她冲抓着酒杯犹豫的叶霄抬抬下巴:“就等你一个呢,举杯!”你觉着我这个人咋样?……一家欢喜一家愁。周家就不高兴。周淼淼嫌周在业不给力:“爸,米粒儿就算了,怎么连她爸爸也升了官?”“一个小小书记嘛,”周在业没觉着有啥大不了:“一辈子都在乡镇进不来城的人,多的是。”米家上头又没人,只有一个李书记帮忙奔走。而李书记,都快退休了。所以他才再得知消息后,没当回事,甚至还推动了一把。见自己闺女不高兴,周在业说:“你别想不开了,你在棉麻厂一点根基没有,也根本不可能竞争过人家有贡献的老人。”他帮着闺女找茬,本来就没想着成功,是帮闺女架势,让她在棉麻厂树威而已。周在业继续卧在摇椅上听收音机,手指头跟着收音机里歌曲的节奏打着拍,非常惬意,让周淼淼看着更生气。她一步过去,将收音机关上:“那白文斌呢,爸,你怎么安排白文斌?”周在业皱皱眉:“如果他刚毕业,我肯定能帮他找个好单位;但是他关系档案已经在棉麻厂,想往外调好单位……”有些难。而且他也不是直接管人事的,关系绕关系,白文斌的履历拿不出哇。“那小子就一张脸能看,你干嘛那么上心?”周在业说:“回头我给你找个更有前途的,或者外面的大老板也行,对不对?”他出差几次,眼界开阔了,知道外面的世界有钱人才是真道理。如果闺女婿是大老板,小县城的领导也得靠后站,为了拉投资,说不定还各种巴结呢。周在业叹息:“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很令人向往啊。”“瞧你那思想觉悟!”周淼淼不认:“我就喜欢工人阶级,爸,你赶紧帮白文斌找个好位置。”周在业无语,白文斌知道怎么给闺女灌的迷魂药,竟然让目下无尘的淼淼一头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