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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一曲琥珀光暖雾沉浮浸香汤上(第2页)

君实猛咳一声瞥了眼燕娘,又红着耳根低头闻了闻自己,最后沉默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总之你俩快包浆了!”

仕渊白了一眼纯哥儿,转身面向嘈杂的众食客,高声问道:“干娘!你这儿可有香水行?”

“有!”干娘的声音自烟火中传来,竟盖过了隔壁花鼓戏,“巷子最里面冒烟的院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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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宾三位,女宾一位!”

铜钱入盘,长恭浴亭的颡叫子一声吆喝,来了个粉面侍者,将燕娘引向挂着“芙蓉面”字牌的珠帘前,又带着陆园的三位进了写着“沉浮将”的屏风后。

为了赚钱,兰陵饭口许多店铺都蹭上了文人武将的名气。前有那“太白酒肆”,后有这“长恭浴亭”,说是在此沐浴者,“男子俊似兰陵王,女子俏比武媚娘”。

浴亭院子不大,左右两个廊庑连着东西两间澡堂,男女各一边。台基下蹲着灶工,不停地往灶口续着石炭,青烟与水气袅袅腾空,庭院里坐满了喝茶、下棋、纳凉的宾客。

如此闲适惬意的场所,却难坏了换衣间里的两位陆姓书生。

君实难在不敢褪去大氅露出一身锁链,也不好意思穿着里衣就往浴池里钻。而仕渊平时沐浴都在自家,即便是交际场合,也都是去官浴私浴,从来没像下馄饨一般,光溜溜地与贩夫走卒共用一锅热汤。

眼前澡堂只有一间房大,腾腾雾气中挤着七八个□□的陌生人。此时已过日中,头汤早已赶不上,池水洁净程度不言而喻。

浴池里有个小孩在水中吐泡泡,旁边坐着个挖鼻抠脚的老头,和一个仰面朝天不知死活的醉汉。浴池边上全是按摩揩背的宾客,角落里还有个满身肥膘的大汉,被松骨师傅按得吱哇乱叫。

放下门帘,仕渊心中打了退堂鼓,一转头,纯哥儿早已脱得精光。

他见二位公子依旧穿戴齐整,道:“少爷怎地还不入浴?”

仕渊既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讲嫌弃之词,也不能交钱进了浴堂却什么都不做。无奈间,他望向君实求助。

怎料纯哥儿会错了意。

“少爷放心,我来掩护先生入浴!”

纯哥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君实,几个箭步冲到了浴池旁,将他往水里一丢。

入水的一刹那,他解开君实的大氅撩到自己肩膀上,既没让人瞧见那锁链,也没让大氅沾到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末了,他将大氅挂好,自己也钻进了水里,还不忘回头冲仕渊邀功:“少爷!赶快下来吧!水温可舒服了!”

霎时间,仰躺着的醉汉醒了,吐泡泡的小孩浮出水面,连松骨的胖子都不叫了,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的“少爷”。

就把纯哥儿留在这儿算了!仕渊心道,牵头驴来都比带这夯货强!

既来之则安之,左右不会越洗越脏。他战战兢兢地褪去衣衫,腰间裹了块澡巾,活像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待入了水,浑身舒坦起来,便也不再拘束。

长恭浴亭虽是市井民浴,但经营得还有几分讲究。浴堂与浴池用料皆是蒙山黑松,被暖雾蒸出了幽幽清香。热汤里泡着香药,不知是店家有意,还是那醉汉的酒撒了,汤中隐约泛着琥珀光的馥郁。

君实全身浸在水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水气弥漫,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何异样。

“方才炒鸡店里那么呛,旁的什么也闻不到。况且风吹了一晚,我们身上哪有那么大异味?”君实低声道,“所以,究竟有什么话是不能让燕娘听到的?”

“原来你都猜到了啊……”仕渊半躺在水中,泡得浑身骨头酥软,“能不露声色地将‘瘦金书’支开,又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少爷就不怕那大姐跑了么?”纯哥儿道。

“她那轻功,要跑早跑了,谁拦得住?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与她素昧平生,她有心陪我们跑这一趟,应是另有目的。若是不图钱财,那便是……”

仕渊望向君实,眉毛上挑,一脸玩味,“她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她可里里外外把我家世背景探查了个遍!”

“她要真对你知根知底,八成也没那个意思了。”君实讪笑道,“人家还真不是冲你来的,而是冲秦大人。但她借公务之便将秦大人带来北方,多半不是为儿女私情。”

“那也未见得。你是没见昨日傍晚骆马湖畔的景象!”仕渊笑道,“秦大人居然把‘瘦金书’说哭了!那把剑她宝贝得可紧,睡觉都不放下,还梦魇了!”

“这还看不出来?”纯哥儿一副通达人情的样子,“这是私奔的戏码啊!定是她自己也不确定秦大人会不会抛家弃业同她走,所以才借公务之便!一来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将他骗来北方,二来万一秦大人不愿意,至少还能继续回扬州做他的官,不耽误人家前程。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啊!”

仕渊一脸鄙夷地看着纯哥儿自圆其说,明知他一派胡言,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禁佩服这夯货思路清奇。

他见君实眉头紧锁,不发一语,问道:“小神童,你有何见解?”

“他人私事我无心揣测,我只关心这锁链。”君实思索道,“眼下尚有诸多更重要的事存疑,比如这锁链因何而造?金蟾子为何两次南下欲买这锁链?还有,林子规对金蟾子所知甚深,连他师从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为何不在我们第一次拜访时就透露?携同秦大人北上并与我们同行,究竟是燕娘自己的意思还是林家班的意思?他们有何意图,又是敌是友?”

说话间,君实自水中坐起身,雾气中的凤眸充满了不安。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自打从林家班出来后,就感觉在被人牵引着,同骷髅幻戏那傀儡一般,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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