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以为凌嘉想静观其变的时候,凌嘉突然做下决定:“走,我们也去帮忙。但最好都别随便吃他们的东西。然后大家找机会打听一下刚才一楼和四楼发生了什么。分两组吧,随时碰面交流。”
下楼期间,队伍商量好小组分配,因为凌嘉和许沐词脑子最好使,两个人要分开,所以让凌嘉带着谢敬铭和池昱星,三人一组。另一边,许沐词和姜崎一组。两边智力和武力的分配平衡。
到一楼一看,已经有人吃了“螃蟹”。住在一楼的玩家正在帮葬礼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凌嘉忽然顿悟,小声说:“对哦,我们身为死者的同伴,帮忙组织葬礼很正常。”之前她顾虑太多了,担心贸然参与会被性格古怪的原住民排外,此时一想,竟是她多虑了。
不远处正有两名NPC阿姨在架桌子,谢敬铭听到凌嘉小声说的话,三两步跨过去帮忙。他轻轻松松举起厚重的圆桌铺开,甚至还获得了NPC的夸赞。
游戏里的世界太真实了,之前白天还觉得NPC看起来奇怪,看玩家的眼神贪婪,态度又爱答不理。到了晚上,可能因为举办葬礼大家都很高兴吧,比白天友好太多。
等桌子都摆好,凌嘉提议三个人去帮厨:“我看到一楼有个阿姨在洗菜,我去帮忙,打听一下。你们两个看能不能帮忙烧炭去。顺便看一下那堆袋子里放的是什么肉。炸好的又是什么。”
这样安排,三个人都聚在一块儿,不分散太远,又能多线并行。
凌嘉凑到水池前,自发解开一捆芹菜择菜清洗。正在洗菜的一楼住户,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起先还看了她两眼,发现凌嘉专心择菜以后便没再看,专心做自己的事。
等芹菜都洗完了,又换一捆葱,凌嘉主动接过一大把,开口试探:“一下子死了两个,这下有的忙了。”
因为感知到小镇居民对葬礼的热情,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态去揣摩他们对死亡的态度。凌嘉语气松快,仿佛死两个人让人忙碌起来是难得的好事。类似于渴望丰收的农民感慨水田稻子产量太多压弯了腰。
她的感慨贴合了阿姨的心情,中年女人语气松快地叹口气,接她的话:“可不是,摆这么多桌,要准备好些菜呢。”
她说完,凌嘉仿佛还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忽然之间,凌嘉意识到什么,转头环视一眼。她终于发现,在进入汤镇以后,这里的居民绝大多数,甚至是所有见过的人,全都清瘦干瘪,面黄肌瘦。
在本次副本中见过的活人NPC中,只有大巴车的司机是个胖男人。
不过这个发现目前不是重点,凌嘉先回到当前,好不容易撬开了NPC的嘴愿意跟她说话,不能错过机会。NPC没有因为她也是考察团一员觉得她说这些有什么不恰当,她的方向是对的。
凌嘉想了想,斟酌开口:“姨,死的那个是不是做了啥不对的事,没想到把自己给碰死了。”她特别点明,死了的男玩家就像警察定性的那样,是意外死亡,不想引起阿姨的不认同导致抗拒。
她用余光观察女人的脸色,对方果然没露出异样表情,反而还挺高兴:“那肯定啊,谁让他偷人家东西。”
偷东西?
凌嘉万万没想到,她打听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说法。或者说,偷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同样身为玩家,大家都知道,NPC家里的东西和任务都没什么关系,作为玩家,怎么会去偷NPC的东西,不需要啊。
她追着问:“他偷什么?”这次女人语焉不详,“偷人家钱吧,我也不知道。”
偷钱?更奇怪了。难道一楼的玩家外出后有什么发现,需要用钱,所以在NPC家里偷窃?
还是说,偷钱只是NPC为了杀人找的理由,刻意的诬告?
在这之前,凌嘉就是这么猜测的。两队外出的队伍都死了人,像是NPC对玩家,或者“考察团”的惩罚。
但偷钱的说法一出来,事情就复杂多了。凌嘉还想继续再问,阿姨已经抱着菜走了。她追上去想帮忙,但不管怎么勤快热情,阿姨好像累了一样,怎么都不开口了。
凌嘉只好放弃,先找到谢敬铭和池昱星,问他俩的进展。
池昱星一脸憋不住的激动,给凌嘉扯到角落:“我去,那些肉我们觉得不对劲,不是鱼肉不是鸡肉也不是猪肉。”凌嘉不解,“怎么说?”
“没有骨头!全都是合成肉,连皮也没有,像那种粗制滥造的肉卷,肥油部分还有点黄。”池昱星说着说着就有点想哕,“他们把那些肉剁烂了加豆腐做成丸子炸,切成片和丝腌好,看来是要做炒菜。”
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有玩家虎视眈眈,三个人交流这点信息都断断续续的,不想被人听到。
凌嘉越听池昱星的描述越觉得怪异。听起来,举办丧事的这些肉来历不明,并且除了肉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比如动物的爪、尾巴、翅膀之类的,也没有内脏,就只有纯肉,瘦肉和肥肉的合成。
凌嘉没有见到生肉的画面,但只凭想象,也觉得奇怪且令人恶心。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东西的肉?如果不离开筒子楼,能查到吗?能不能像她打听玩家死因那样,从NPC嘴里问出来呢?
许多问题和困惑像一根又一根的丝,将凌嘉茧化包裹在其中。她要抽丝剥茧,该从哪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