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史心中这么想。
“老爷,若夫人还在,一定不忍心看见你这样。”
萧御史猛得抬头看着离堆:“夫人?你说的夫人是玉瑶?”
“是的,我心中御史府夫人只有一位,就是林玉瑶。”
文瑶阁
萧御史闻言看着离堆“是啊,你一向不喜欢秦氏。”
“老爷,其实五小姐脾气和夫人很像,你没发现吗?”
“很像?”
“当初林将军说老爷只是庶出,性格古板顽固不化,官道上很难晋升,就是俗话说的要钱没钱,要才没才,怕夫人嫁过去会受委屈,不同意,要夫人嫁给如今的镇天候,夫人说若将军喜欢镇天侯就自己嫁,将军生大气,说什么也要她同意嫁给镇天候,夫人说到时她就把将军捆上花轿,让他嫁给镇天侯。”
萧御史忽然大笑起来,声音愉悦道:“对对对对,后来我听玉瑶说过,岳父不喜欢我,我和玉瑶结婚多年他都不喜欢,说我并非玉瑶良人,每次回去看他,都要和我比试一番,下手很重,把我揍得鼻青脸肿,再和我喝酒,找各种借口把我灌醉后,又把我丢在牛棚里。”
“您记不得记得五小姐说过和夫人类似话?”
萧御史想了想,那天他逼云汐嫁入侯府做二房,云汐不同意,说若是逼她嫁,成亲那天就捆了他上花轿……
萧御史点头但是无言了。
“老爷,五小姐是夫人生命的延续……”
萧御史笑容收起,脸色凝重起来:“我心中记得最多的是玉瑶因生她而死。”
“夫人心甘情愿!”
萧御史心中为之一震,金大人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不如离堆说的让他震撼,金大人说的他听了就过了,离堆的话在他脑子里盘旋好久。
毕竟,离堆从林将军府一路跟着他们。
大约亥时,萧御史独自去到翠玉轩。
翠玉轩原先叫做文瑶阁,是他住的,玉瑶死后他也是一直住这里,然后他母亲说那么大的阁楼没个女人不行,他不愿意再纳妾,就让秦氏住进来。
之后便改名翠玉轩。
他来到时,秦氏还没休息,听得婆子禀告,连忙起身,命人去端一直热着的人参鸡汤。
他之前老说容易累,找大夫来看过说他气血不畅,她便寻了方子,经常煲这个人参鸡汤给他补气血,喝了一阵好像没那么乏了。于是她每晚都备着,不管他来不来。
“不用不用,我不想吃。”
萧御史心里有火,是关于云汐衣服的事,但他一时三刻不想发作,免得影响了心情,明天还要面圣。
秦氏知道他去过桂花堂,看到自家夫君心情欠佳,她自然以为是那个小贱人惹他生气,每回都这样,于是她努力扮好贤妻的角色。他拉着萧御史坐下,柔声安抚他几句。见他都没回应,但看似没那么生气,这才开口:“今日看见赏赐下来,有金银珠宝,还有黄金五千两,老爷觉得这些赏赐是放入府里的库房,还是拿去银号存着?”
萧御史瞪大眼睛,看向秦氏:“为什么?”
秦氏连忙笑着解释:“云汐没有出嫁,她的赏赐自然充公,归府里管,等她出嫁,再按例分给她,不是这样吗?”
萧御史胸腔闷涨,他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因为极力克制心口微痛,他压低声音道:“你想霸占她的五千两黄金?”
秦氏没察觉异常,不解道:“怎么能说霸占,她都没出嫁,本来就属于御史府,而且她吃御史府喝御史府,没有为御史府创造过一分价值,他的赏赐就是御史府的财产!”
本事
萧御史没吭声,不过脸色极难看。
秦氏有时是没有眼力见的,见萧御史不说话,便以为他默认了自己想法,继续说道:“老爷,前阵子,你叫我给轩儿说对象,咱御史府情况您是知道的,目前虽承蒙圣宠,可多年来入不敷出,府里要吃饭的嘴不少,轩儿说对象也要彩礼,说成后婚宴也是要办的,您如今有封号,办得总不能太差。我正愁这些钱去哪要,我娘家银子还要给飞儿和灵儿,是帮不了我的,有了这些黄金,正好缓解御史府的压力。”
萧御史听着,表面面无表情实则滔天巨浪,他镇定地问:“玉瑶留下的嫁妆呢?不是有好些铺子,铺子在营生都有银子,御史府怎么就没钱了?”
说到这个秦氏一肚子委屈:“当初这些铺子是母亲分给我管的,她把最差的给了我,这些铺子生意本就不好,一直赔本,加上这几年连年有战事,还有旱灾,百姓手中并没有多余的钱来消费,为了不让姐姐铺子倒闭,我这些年辛苦维持着。姐姐那些真正赚钱的产业在母亲手中。”
萧御史思考一下,开口道:“铺子没收入还要倒闭,你那么辛苦,为了不浪费玉瑶嫁妆,你把玉瑶这些嫁妆都还给云汐保管,反正这些是她母亲的东西,迟早要给她。”
秦氏震惊:“怎么行?她都没出嫁,而且她在山野中长大,一个野丫头如何管理这些产业。这些确实是姐姐嫁妆,可姐姐死了那么多年,这些嫁妆自然就归御史府,即使我交给云汐,外人也会说三道四。”
萧御史冷冷一笑,定定看着秦氏:“玉瑶的嫁妆就是玉瑶的,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玉瑶怀云汐的时候明确和我说过,她的嫁妆以后全部留给她女儿,我胃口没那么大,能吞下玉瑶嫁妆,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女儿继承母亲的产业天经地义,外人能说什么?大庆律例也有这条。”
秦氏还想说点什么,她压根不想交回大贱人嫁妆给小贱人,那是她的金库!不然她拿什么贴补秦府,萧御史俸禄又没多少,可她看见萧御史脸色很难看,是铁了心的,心中极其不安:“老爷,你要为轩儿考虑啊,都给了云汐,那轩儿用什么?怎么活?轩儿可是御史府大少爷,以后要继承家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