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意料之外的景象拼凑到了一起。
本来早就应该死了的棠溪追活蹦乱跳地在眼前,衣裳凌乱,右肩半露。
方才还在跟他说日后要站在他身边的裴厌辞,转头扯开别人的衣裳。
就在马车里,从酒楼到府宅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裴厌辞吗?
裴厌辞往外瞟了一眼,见到是他,笑了一声,曲起食指,淡漠地用指腹拭去唇角的水渍,挑眉,眼皮慵懒地掀起,似笑非笑。
“怎么,想一起?”
顾九倾一股血气直蹿天灵盖,手背青筋直冒,一用力,将整片车帘扯下。
“你、你们、不知廉耻!”
马夫和车边的几个小厮早就和路边的无疏站在一起,不敢说话。
裴厌辞伸手挡住飞来的车帘,盖在棠溪追身上,身子彻底转向外面,把身后人的脸挡住。
“殿下前来有何贵干?臣就算不知廉耻,也碍不到殿下的眼吧?”裴厌辞道,“臣没有殿下冰清玉洁,克己禁欲,洁身自好,玩一两个兔儿爷怎么了?”
顾九倾冷笑,“你管堂堂九千岁为兔儿爷?”
棠溪追上身慢慢从车厢内壁上滑下,侧躺躲在单薄的阴影中,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裴厌辞后面伸出,勾搂着他的腰。
听到这话,也不藏了,长直乌发逶迤一地,一张妖冶昳丽的脸从他窄腰和车厢的缝隙之间探出来,大而狭长的眸子幽幽泛着紫光。
他的嘴角,还带着方才被裴厌辞吮吸过的水润。殷红的舌尖舔了舔,挑衅地看着门口逆光的人。
顾九倾整个人气得发抖。
“你是棠溪追的人?”他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嘶哑地问道。
眼下这场景,这就是一句废话。
可他不甘心。
谁懂他的不甘心?
“何时开始的?”他眼里满是妒狠地看着两人,恨不得将他身后的狐狸精扯出来抽筋剥皮。
“在殿下打算将我和毋离置于死地的时候。”裴厌辞懒懒地往后一靠,背枕在棠溪追魁健的身上,瓷白泛粉的指尖挑起曳地的乌发,缠于指尖慢慢把玩。
“你都要我性命了,怎么,还不允许我另谋生路?”
顾九倾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心头一片灰败惨淡,“你说,你值得本宫托付信任……你会帮助本宫,永远站在本宫身后,为本宫解忧。”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凌乱不成调。
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多么可笑啊。
“而现在,你冒着莫大的风险,帮一个阉人假死脱身,甚至还……跟他欢好?”
他的目光倏尔冷厉起来,夹杂着无限的恨意。
“裴厌辞,你怎么这么贱。”
身后的棠溪追顿时坐了起来。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逼得顾九倾骨骼生疼,差点想要本能地逃跑。
他不甘心。
他的手抓住车厢框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目光丝丝盯着他们。
倏尔,他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厌辞,你过来,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追究你窝藏重犯的罪责。”
裴厌辞抬眸,“如果我不呢?”
“你知道,棠溪追还活着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想他真的死去吧?”他轻描淡写地威胁道。
“如果你愿意到我的身边来,我允许他继续苟活一段时间,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你的表现。”
裴厌辞手一顿,慢慢松开了缠绕的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