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都淤青的嘴角咧开一抹笑:“可以啊,只要他们愿意。”
裴厌辞往后面逡巡了一圈,原本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垂下了头,和昨天一样,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看来他被孤立了啊。
方清都的话他大概知道,不光是今日他把人牵扯进来误被打的仇,昨日他一看裴厌辞年岁这般小,却即将与他平起平坐,二看他是郑相的义子,特地举荐来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轻蔑和愤怒。
而其他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由吧。
文人清高,看来不屑与他为伍。
“行吧。”裴厌辞又翻了翻,发现下堂课就在未时初。
“只剩下一个时辰裴博士就要去授课了,”方清都热心道,“等会儿我让个监生将你的饭菜端来吧,你好好在这准备一下。”
他看了下方清都给他的书,是《周易》。
“……”
前世他一看这书就犯困。
准确地说,儒家的所有经论他看了都困,若非那群臣子满嘴仁义道德加身,自己皇子时又需要他们的支持,他压根不会去碰这些书。
裴厌辞头疼地揉揉脑袋。
午饭时果然有个监生殷勤地端了个木托盘来,上面放了几样用木碟子和小碗装的饭菜,比不得酒楼里的,也算精致,荤素都有,已然算不错。
裴厌辞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一堆,听见动静让人放在桌角。监生偷偷瞄了一眼,暗自咋舌,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差点忘了传话。
“戚少爷让某带句话,他已经把徐度那些闹事的收拾了一顿,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没空。”裴厌辞喝了口汤,又沾了墨水重新书写。
半晌抬头,“还有事?”
监生忙摆手,“没了,没了。”
他慢慢退开,忍了忍,又上前道:“司业大人,您这篇讲解妙语连珠,精彩至极,还解了某这段时日以来的困惑,可否事后赠予某钻研一二。”
“是吗?”裴厌辞道,他也觉得不错,这人真有眼光,“那你下午来旁听吧。”
“多谢。”
监生大喜,连连道谢,顿了顿,道:“您这么忙,应该没时间出格物堂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监生激动地搓着手离开了。
裴厌辞丢了笔,抻了抻腰,开始吃午饭。
午饭过后,他习惯出门走走消食,之后回来午睡。
之前带饭的监生后面与他说的话早就忘记了,拿着只有残羹剩饭的木托盘走出了格物堂,刚绕过一条小道,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三四个人。
眼角余光往侧面撇去,小径那头也来了几个人。
右手边不远处是个人工挖凿的小湖,他走不掉。
绿水荡清波,在湖边的树上,一人隐匿身形气息,坐在枝干上,背靠粗壮的主干,一条腿膝盖弯曲,一条腿闲散地垂下。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穿过浓密的枝叶,视线直指拿着托盘的人。
身后传来徐度毫无脑子的笑声。
“姓裴的,这回你逃不掉了吧。”
四周围过来的人更多了,比上午那些还多一倍。
裴厌辞大致看了下人数,问:“这就是你能叫来的所有人了?”挺厉害啊,能召集五六十个人。
“别说大话,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会儿所有人都去午憩了,各个小路还有人把守着,这回你再叫不来任何帮手了。”
“我没帮手。”裴厌辞说着,把托盘放到一旁的假山石上,慢条斯地拿出两根带子扎袖口。
徐度才不管他在做甚,二话不说第一个抄起拳头揍了上去。
周围几人跟着他一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