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翻墙进去了,本来还不确定段星河在不在这里。忽然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嘶吼,极其痛苦。伏顺的脸色都白了,道:“是大师兄!”
他的声音被守卫听见了,一人朝这边走过来,大声道:“谁,出来!”
段星河就在里面,还正在受苦。步云邪的心中十分恼火,走出去道:“在下钦天监司业步云邪。我师兄段星河失踪了一日夜,不知是否在南宫家?”
那侍卫有些心慌,道:“哪有什么姓段的,你们找人不走大门,翻墙而入与贼何异?”
牢房里又传来一声痛呼,分明就是段星河的声音。步云邪皱起了眉头,道:“人不是就在里头么,让我们进去!”
另外几名侍卫围了过来,带头的那人道:“这几个人擅闯进来,心怀不轨,赶紧把他们拿下!”
步云邪也不是好惹的,脸色沉了下来,道:“动手。”
宋胡缨顿时抡起了烈焰斩马刀,轰地一声朝人群砍了过去。南宫家的人见那把刀硕大无比,熊熊火焰扑面而来,顿时向后退去。
李玉真低声道:“别杀人,惹上人命就麻烦了。”
对面的毕竟不是妖魔,宋胡缨也不想杀人,用刀背敲昏了一个,刀柄反手捅出去,又捣中了一个人的腹部,打得那人向后飞了出去。
南宫家以炼丹见长,弟子打架的本事着实一般。步云邪等人虽然被围在中间,但丝毫不慌,一会儿功夫就把人打的七零八落。剩下的几个人不住后退,惊恐地看着他们。李玉真拍了拍手上的灰,道:“这么不经打。”
南宫秀听见外头稀里哗啦一阵打斗声,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人从外头奔了进来,慌张道:“家主,不得了了,钦天监的人闯进来了,要咱们把这小子交出去。”
段星河浑身是血,垂着头,手微微颤抖着,身上已经被扎了十七八个窟窿。阿萝皱起了眉头,道:“一帮阴魂不散的,来管本座的闲事!”
阿萝放开了缠在他身上的飘带,大步向外走去。青惨的月光照下来,庭院中一片狼藉,步云邪用剑柄敲昏了最后一个人,随手扔在地上。他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阿萝的目光。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清冷高洁,另一个却透着一股妖异之气。阿萝的目光微动,道:“你不该跟他待在一起的。”
步云邪有种异样的感觉,道:“你认得我?”
阿萝没回答他的问题,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道:“跟那魔头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结果,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改变的了他?”
步云邪越发觉得奇怪,李玉真出声道:“我们没工夫跟你打哑谜,赶紧把段兄交出来!”
南宫秀走了出来,摆出一派家主的威严道:“你们几个擅闯南宫家,打伤我这么多弟子,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步云邪身上,道:“步公子,我敬你炼丹本领高强,对你寄予厚望。你们今日这番作为,可让老夫失望得很!”
步云邪根本不会他这一套,冷冷道:“你们为何扣押我大师兄?”
南宫秀道:“他擅闯我南宫家的祠堂,意图亵渎玉蝉仙,我难道不能处置他?”
段星河平时行为端正,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伏顺道:“不可能,我大师兄绝对不会这么干,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南宫秀道:“当时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了,他抵赖不了。你们若是明白事,还是速速与他划清界限的好,不然我可要追究你们的连带之罪!”
步云邪对南宫秀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注视着阿萝道:“你到底是谁?”
阿萝平静道:“我叫南宫青萝,就是你们说的玉蝉仙。”
步云邪道:“你既然有灵,为何坐视他闯入祠堂,擅自动你的遗体?”
阿萝一时间没回答,目光微微变幻。步云邪的心思极其敏锐,看了这片刻,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成,道:“当初难道不是你让他去城东碰运气?我听说城中有个夷州王亲封的谶语师,你穿着紫色天师袍,莫不就是那位大能?”
此时就连南宫秀也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聪明。步云邪见他俩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推测的不错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道:“你化身为一个小相士让他去找你自己,是什么目的?你以谶语师的身份对他说了什么,让他铤而走险去动那尊蝉蜕?喔……你是玉蝉仙,蝉蜕就是你自己的,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擒,好让他身败名裂?”
众人都目瞪口呆,赵大海还没反应过来,挠头道:“什么……什么跟什么?”
李玉真明白过来了,道:“等会儿跟你说,先听着。”
步云邪定定地注视着他,道:“让我炼丹,也是为了支开我吧?我师兄跟你素无仇怨,你们为什么处心积虑地陷害他?”
阿萝的神色阴沉下来,道:“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无冤无仇,本座等了他三百年,跟他仇深似海!”
步云邪忽然想起了无双城的过去,夜游神让部下屠城,从清晨杀到日落,死了许多无辜之人,其中就包括南宫家满门。他皱眉道:“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阿萝断然道:“他就是夜游神。那小子一身煞气,走到哪里都吸引一大群伥鬼,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步云邪觉得他们都疯了,道:“我们从来没来过这里,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别诬赖他!”
阿萝哈哈大笑起来,道:“有意思,那小子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步云邪道:“他是我师兄。”
“不止吧?”阿萝讥诮道,“光是跟夜游神勾结在一起,就够遭天打雷劈的了。你祖师爷在天有灵,居然也看得下去?”
这人满口疯话,把几百年前的事硬往他们身上按,简直一点道也不讲。步云邪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了,冷冷道:“把大师兄还给我,其他的我们不再追究,不然我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