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真奇怪道:“你干什么?”
墨墨张开嘴,一道黑气被它吸了出来。随着噩梦的抽离,段星河的神色渐渐没有那么痛苦了。
步云邪诧异地看着这情形,忽然明白了什么。李玉真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怎么把它的老本行给忘了,它是貘啊,本来就会吃噩梦的!”
步云邪喜出望外道:“好孩子,没白养你。只要你二爹醒了,牛肉干管够!”
两人守着段星河,见吸出来的东西又浓又黑。墨墨吞吃了噩梦,身上的毛皮变得越发乌黑了,盖住了身上的白色花纹。
李玉真惊讶道:“怪不得长得黑不溜秋的,原来是噩梦染的颜色。”
墨墨吞吃了许久,吸出来的梦渐渐变成了白色。它身上的白色花纹重新长了回来,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十分奇特。
没过多久,白色的梦又变成了透明的,墨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落在了地上。它仿佛觉得噩梦比牛肉干好吃,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打了个嗝。
那两人看着它吃梦,大气也不敢出,此时终于敢说话了。李玉真道:“透明的梦代表什么意思?”
步云邪道:“代表什么都没有了吧,一片空无。”
李玉真道:“那他没事了吧?”
步云邪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感觉平稳了许多,道:“暂时没事了,休息一下应该能醒过来。”
李玉真松了口气,抱起墨墨用力蹭了蹭,道:“好孩子,我去给你煮牛肉干!”
步云邪守了段星河一宿,此时放松下来,趴在床边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睁开了眼,却见段星河已经醒了。
多亏了墨墨吃光了噩梦,他总算没事了。两人四目相对,段星河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皮肤上也有许多细小的撕裂痕迹,身体很虚弱。步云邪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不好。”
他们想起师父被怪物吞噬的情形,心中一阵难受。段星河的眼睛又红了起来,攥紧了拳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师父报仇!”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邪修和难以名状的怪物层出不穷。连师父那么高的修为都不是敌人的对手,他们再愤怒也没办法。
步云邪不希望他太冲动,道:“咱们当然要为师父报仇,但自己的性命也很重要。星哥,你要保护好自己,咱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伙伴了!”
段星河明白他的意思,盲目的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冷静下来。这时候门外敲了几下,一人道:“有人么?”
步云邪起身开了门,却见李如芝带着他的狗腿子张掖来了。这两个人一来就没好事,步云邪的神色冷冰冰的,道:“有事?”
李如芝已经听人说了,步云邪的师父在野外被怪物吃了,段星河也受了伤。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来幸灾乐祸一番。
李如芝假装关切地说:“听说你们受了伤,我过来看一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他迅速地扫了段星河一眼,遗憾地发现他森*晚*整*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步云邪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属了,冷淡地站在一旁。
李如芝扯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道:“昨晚我睡得沉,谁也想不到大过年的会出这样的事,你们也都节哀吧。”
他现在开始假慈悲了,要不是他坚持不给派人,自己这些人也不至于遭遇危险。
段星河一见他就有气,冷着脸不看他。李如芝从果盘里拿了个通红的橘子,剥开皮递过来。段星河没接,李如芝也不觉得尴尬,慢条斯地自己吃了,一边道:“我能解,师父没了,你们心情不好。但日子还得过,看开一点。”
冤大头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步云邪冷冷道:“官员家属去世,有抚恤么?”
李如芝一怔,这小子张嘴就跟自己要钱,实在有些烦人。朝廷规定官员直系家属去世是要给抚恤的,但师父又不是亲爹,论起来也没必要非给不可。
他看了那两人一眼,段星河跟步云邪的眼睛都红通通的,看谁都格外可恨。他也不想触这个眉头,索性做个顺水人情,道:“既然魏先生是你们的恩师,朝廷当抚恤,我这就帮你们报上去。”
张掖见主子来一趟,也没能整治成这两个人,道:“有水么,咱们专程来看病人,总得给我们一杯茶喝吧?”
步云邪冷冷道:“没有。”
张掖道:“哎你这人,吃枪药了?”
步云邪的心情糟的很,没心情伺候这些孙子,道:“想喝自己去烧。”
李如芝本来就是想气一气他们,见到他们这副落魄的模样就已经很痛快了。他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
那两人起身走了,段星河依旧沉着脸。天色将近黄昏,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掀开了被子,要去穿鞋。
步云邪道:“你起来干嘛?”
段星河道:“师父的遗骨还没收拾,我去找一找。”
他此言一出,步云邪的神色又凝重起来。魏清风昨天夜里被那怪物活吃了,恐怕连头发丝都没留下一根,要下葬都没有东西可埋。
段星河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总会留下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