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河靠在床头,正在看这片大陆的地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这些事他早就想过了,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在这边久留,找到了小师妹就回去。有钱就顺手挣一笔,没钱也能凑合着过。
他跟于百川住一间屋,里间是他的,隔间还有一张小榻,给了于百川。于百川洗完了澡,哗啦一声站起来,光着身子就出来了,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段星河觉得辣眼睛,拽起一块布扔在他头上,道:“挡一挡。”
于百川喔了一声,擦着水去床边坐下了,慢条斯地穿上了裤子,依旧光着膀子晃来晃去。屋里烧着火,倒是不冷。段星河放下了地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百川终于被他看的不自在了,道:“干嘛?”
段星河道:“为什么不穿衣服?”
于百川所当然道:“又没有外人,为什么要穿这么多?”
段星河道:“那我呢?”
于百川道:“你要是觉得拘束,也可以不穿。”
段星河:“……”
他本来是问于百川,自己在这里怎么算没有外人。没想到他非但没把段星河当外人,还邀请自己跟他一起光着。
段星河沉默地看着他,怀疑这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欲言又止,道:“于兄,你该不会是那个吧?”
于百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想什么呢,老子不是断袖啊!”
段星河想就算他是,自己也管不着,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转过身准备睡觉了。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李玉真扬声道:“段兄,你睡了么?”
于百川去开了门,李玉真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眨了眨眼道:“啊这……你不冷吗?”
于百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开了,一边道:“不冷啊。”
纵横派基本都是男弟子,兄弟们天天待在一起,都已经习惯了。逍遥观里小孩子多,都是师父捡来的,段星河得有个大师兄的样子,不可能光着杆子在门派里瞎晃。李玉真的父亲就是太清宫的掌教,要求他凡事都得端正,也解不了这种自由奔放的风气。于百川跟他们比起来孑然一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个野人似的。
他扔下了毛巾,一副没见识似的看着他们道:“我们派有个大澡堂子,大家念完了书就泡在浴池里,聊天、搓澡、下棋。水多的地方脑子更好使,你们别不信,大幽有不少国家大事,都是我师父在浴池子里想出来的。”
段星河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白气氤氲的大澡堂,无数人泡在池子里谈论国家大事,感觉有点荒诞,但若是发生在这个世界里,也不是没可能。
于百川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等我复兴了门派,第一件事就是重建我们派的大澡堂,邀请各大宗门的朋友都来坦诚相见!”
李玉真笑了一下,客气道:“喔,那我们太清宫的人就不去了。”
段星河也敷衍道:“逍遥观的也不去了,好意心领。”
于百川跳起来,搂住了他俩的肩膀,亲热地说:“我师父说了,人得解放身体的桎梏,才能解开思想上的枷锁。大家都是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衣服本来就是身外之物,穿的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来来来,先把外衣脱了,感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段星河和李玉真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于百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他们忍不住想试一试。
李玉真脱了外袍,段星河就贴身穿了一件里衣,犹豫了一下。于百川催促道:“快快,拥抱自由,回归本源!”
段星河便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站在屋里,感觉脑子是比以前清醒了一点,但不确定是不是冻的。于百川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他俩的衣裳,道:“感觉怎么样?”
段星河道:“还行。”
于百川迅速把两件衣裳穿到了自己身上,一把将门打开了,寒风忽地一下子灌进来。段星河和李玉真登时冻的脸都青了,喊道:“你干什么!”
于百川哈哈大笑,道:“这叫兵不厌诈,凉快么?”
段星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道:“揍他!”
李玉真跳上去勒住于百川的脖子,两个人摔在了地上,段星河把自己的衣服从他身上扒了下来。于百川双手护胸,装腔作势地喊道:“非礼啦,扒良家少男衣裳了!”
段星河气的不行,道:“你还良家少男,一肚子坏水!”
于百川趴在地上,笑得喘不上气,道:“哥哥是教你们个乖,别听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以后谁再说你不好,就拖他一起下水,趁着别人扑腾你自己就上岸了,懂了没?”
段星河把衣服穿上了,道:“那你们纵横派有大澡堂子没?”
于百川道:“你猜。”
段星河知道他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了,悻悻道:“老子信了你的邪,就会骗人。”
于百川谦虚道:“哎,我这还不叫会骗人,万象门才是真的骗人的行家。跟他们比起来,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三个人坐在地上,喘着气。段星河回头看李玉真,道:“你来干什么?”
李玉真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站起来道:“刚才我从丹房回来,见顺子站在外面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刚才在墙头看见了个人影。”
段星河觉得有些奇怪,道:“什么影子?”
李玉真道:“他说他从院子里经过,见墙头上有个黑黢黢的影子趴着,一直盯着他看。他捡起块石头砸过去,那人影就嗖地一下子不见了,好像是个小贼,不确定。”
于百川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