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也只说:“想成大事光有胆量可不够,更重要的是智慧,忠叔那边可比我更加难搞,去盯着大小姐,别让她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举起一枚烤烙出来的,弥漫着焦香的虾饼,轻咬一口,他猛得打了个寒颤,对几个心腹手下说:“去找忠爷谈利润分配,再准备一下,咱们要跟利叔正面刚。”
又说:“我得歇会儿,剩下的事一会儿再聊。”
转过屏风坐到侧角的罗汉床上,他没有吃那块饼,只是,整个人在不停的发颤。
说来何其讽刺,他只喜欢乔红革的美和善良,但又烦她无节制的善良和救世胸怀,但讽刺的是,如果不是她的救世胸怀,他已经死过两回了。
……
这天连带第二天,钟sir晚上都没回来,但给苏娇打过电话,说是苏丰的老大,双刀堂那位郭堂主被保释后重新出山,准备要绑个大肥羊,他得自己去蹲点。
苏娇由衷觉得嫁个阿sir蛮好,丈夫天天不归家,还能听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
转眼周一,她也不能免俗,早早烤好面包再收拾一下,匆匆出门,要去见证九龙巴士飙涨的奇观,但她才出门,季凯捧着只大菠萝包也追了出来:“等等我!”
食物是元气,这家伙几天吃得够好,虽依旧瘦,但眼眶下的青眼圈已经消失了。
不等苏娇拒绝,他立刻说:“别遮掩了,我昨天翻过你的抽屉,知道你梭。哈了九龙巴士,想看就去看吧,它今天能涨到18块,直接涨停。”
苏娇略一思索:“那么高的涨停是需要人来拉的,莫非是……”
季胤手中有一笔庞大的流动资金,高利贷又无法上市,他作为庄家,在背后拉高股价再撤掉资金,运气好的话股价还能维持,运气不好就将一泄千里。
梁铖将来也能做庄家,但现在他和苏娇都只是小散户。
梁铖追逐涨跌,其实就是在猜季胤那种大庄家的路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
既季凯这样说,苏娇就不去股市了。
拦了辆的士,她说:“去火车站。”
季凯跟着她上了车,但也免不了个疑惑,那就是,他爹现在已经算是跟全香江最大的毒贩团伙利氏为敌了,光明巷地方偏僻倒没啥,可火车站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苏娇竟然敢带着他去,她就不怕招来毒贩子,他死没所谓,她万一吃亏呢?
他来苏记住,抱的是破罐子破摔,以死证明自己比老爹强。
而本来他无所谓苏记诸人的生死,但渐渐的,他觉得苏娇也蛮好的,不忍她吃亏,他就小声问:“苏小姐,火车站很可能多得是我的仇家,你不怕?”
苏娇拍拍他的腿,声柔:“不怕。”
再抚抚他的卫衣兜帽,语气里带着戏谑:“因为虽然你不在乎,但我爱你呀。”
她这句分明是用来怼前两天,季凯所说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爱他的那句。
但这孩子表面聪明,其实有点缺心眼,所以他当真了,追问:“你爱我什么?”
苏娇没想到他会当真,却也坦言:“你敢帮警方做线人,超帅的。”
季凯愿意帮警方做线人,是因为钟天明答应帮他杀仇家,是因为私欲,却没想到能收获一个大美女的崇拜,他心里暗暗骄傲,翘起了二郎腿:“洒洒水啦。”
到了火车站,苏娇连闻带尝,先找茶叶。
从一个两只手黢黑,脏到季凯都嫌恶心的老太太手里花80块买了半斤茶叶,又从一个脏兮兮的瘸子手里买了一大块带着黑毛的猪肉,季凯心里觉得那老太太是宰了苏娇,至于肉,肯定会难吃,再看她居然买了几大瓶一瓶5毛钱的大陆酱油,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但鄙视,还觉得恶心,他反正不会吃这些东西。
结果苏娇转头到公话厅,呼钟天明,并说:“麻烦留言,钟sir,请你帮我给忠爷去个电话,就说酒楼备了他最想吃的东西,今晚务必赏光。”
挂了电话,眼看十一点要上客了,她赶紧打的士往回赶。
季胤说儿子是小聪明,他还真是,上车就说:“你野心还蛮大的嘛,想抱忠爷的大腿,但其实我觉得哈,如果你想增加人气,不如抱他二儿子阮智信好啦。”
阮智信,忠爷的二儿子,也是东方巴士公司的主席。
那位确实很有号召力,在这个进代,在将来,他甚至能把香江岛上那种既有钱,还有社会地位的名人们都请到苏娇开的私房菜馆,经苏娇引荐,他跟梁铖的关系也会很不错,而现在,苏娇绕开了那一位,转而攻关他老爹了。
其原因是一则,苏记目前店面太小,档次不够,硬件还不够结交大人物,再则,当没有梁铖,目前的苏娇也不敢运作太大的资金,小打小闹就好,没必要。
的士司机也蛮八卦,而且大概刚从大陆来,操一口蹩脚的粤语:“有人说忠爷是南洋人,但也有人说是大陆人,他到底哪里人,少爷小姐,东九龙好混吗?”
其实身在底层,抱谁的大腿,跟谁混都差不多。
这司机估计俩乘客是东九龙的人,想打听一下情况,看要不要提桶跑东九龙的。
但季胤已是恶鬼,忠爷跟他旗鼓相当,又能是什么好人?
当然,凡事要看站在什么角度看。
季凯毕竟大佬的儿子,知道的秘辛也更多,他说:“季胤是真小人,你敢惹他他就要揭你的皮,忠爷是伪君子,你要惹了他,他灭你全家,要眼谁,你自己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