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既然说你要去宣威城寻储嫣然,那便可以问问她。外界盛传她与无畏楼有些关系,那是个在山南道中有些了得的势力,消息灵通得很。”黑履道人又交待一声。
康大宝神色微变,他倒不是故意瞒着黑履道人自己就在无畏楼挂着名、还将极可能是无畏楼主的画簿看了个清清白白这档子事。
左右黑履道人要探听消息,自己去问便是了。只是还欠着燕清薇与姜宏道不少善功呢,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干净。
“疏荷过些时候便要回娘家筑基了,到时候小子陪她一道去拜访戚夫人。”康大宝恭声应道。
“嗯,这却是件大好事。待疏荷出关过后,我也需得为这丫头备一份礼了,”黑履道人目中有欣喜之色,只是又转而说道:“只是你这动作需得快些了,戚不修道基已成,储嫣然伤势不轻,去晚了你怕是见不得她。”
“伤势甚重?”康大宝稍有惊愕,岳澜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虎死不倒架呢,竟这般厉害。
“是储嫣然失了戒备之心,自以为岳澜为其下的手段皆已除去,却不想那只是岳澜的声东击西之计。”黑履道人稍稍为康大宝解释一番,却见后者面上疑色更重,才干脆说道:
“岳澜用的是蝰灵散,储嫣然日积月累下来中毒甚深,只是差个引子,才未有作罢了。”
“日积月累?”康大宝低喃一阵,疑惑未除。
“戚不修那不孝子做下的事情,他自无本事给储嫣然做手段,只是喂给了他那老父罢了。”黑履道人语气低沉,纵是修行人见惯了人伦惨剧,这等事情说起来也不怎么轻松的。
“这倒是难怪了,夫妻之间,难免要精血交融的。”康大宝听得了戚多罗这畜生行径过后,方才恍然大悟。
黑履道人都将话与康大掌门说得这般透彻了,两个诚信君子自不好在背后议论别家闲话。
康大宝长揖一礼,就要回宗,却听黑履道人又与他言道:“你去宣威城时,将此物也带去给山公。”
一枚生机盎然的翠色丹瓶落入康大掌门的手中,他又哪还能不晓得这是何物:“生寿丹?!”
康大宝说完过后,只见对坐那黑履道人笑容更盛,其面上倒是难得露出来一丝得意之色:
“当年我与大兄曾在山公座下求道三月,山公虽嫌我二人资质不佳,又有师承在身,未正式收我二人入门墙之下。但在那三月之中,却也未抱有丝毫门户之见。
恰恰相反,山公念在我两求道心诚,倾囊相授。如今黑履学有所成,便为恩师增寿十岁。这传出去,倒也能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康大掌门自是要出声应和的,修行人虽讲究教无常师,但便是对于一字之师亦该里外恭敬的。
何况尹山公确是对于黑履道人与何老掌门有大恩情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跟郎乙与康大宝之间那拿钱办事的关系可是云泥之别。
是以非止是黑履道人需得铭心镂骨,便连承袭了何老掌门衣钵的康大宝也要感怀在心的。
只是已经许久未见过黑履道人露出来如此得意的模样,倒是令得康大掌门有些恍惚。“倒也是了,便算是黑履师叔也非完人。只是好些善名,自是无可置喙。”康大宝想通过后,便将生寿丹小心收好,在拜过黑履道人之后,回宗去了。
————宣威城,费家
费南応在宽大的书房中照旧打着算盘,算子间互相碰撞,声音倒是清脆入耳,便是在旁侍立的几个俏婢被闹了一天,也不觉恼。
“簌”房门伴着一阵香风被人一把推开,费妻面若寒霜款款走了进来,费南応跟着抬起脑袋,有些不舍的将双手从算盘上头挪开,才屏退左右,拉着费妻一起坐了下来。
“是在为何事生气呐夫人?”费南応给自家正妻沏好灵茶,才有些小心地温声问道。
费妻表情未有转好,只是冷哼一声。费司马见得自己的小伎俩未有奏效,便未有再装糊涂了,只歉声道:
“库中的上品筑基确是不多了,只有三枚。其中一枚,还是为疏荷备着的,这些事情夫人也都晓得的。”
“那怎么我听说连普州石山宗都被你许了一枚呢?我去取些东西罢了,你手下那些一钱汉还敢拦我。”费妻美目一横,压得费南応准备好的话都噎在了嘴里头。
“现今岳家这些土族都在力,月前普州石山宗大长老才成了假丹,他那独子灵根又差得厉害。许些重利,才好拉拢嘛。”费南応语气柔和得吓人,被州廷司马府辖下那些骄兵悍将见了,怕是都要被吓得跳起来。
见得费妻表情仍是冷若冰霜,费南応立即便晓得关键在何处了,忙道:“但这司马府的典库却是太过狂妄了,区区贱吏也敢冲撞夫人,回头我便签条子将他斩了,连同其族人都到凉西海北二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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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就如此做吧。”费妻合上双眸,倚在椅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啊?这”费南応似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事情走向倒是未如他之前预料展。
“呵,就晓得拿话诓我。”费妻冷哼一声过后,语气却也转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