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群蝇营狗苟的虫豸在一起厮混,哪有在宗内和师兄弟们论道修行来得惬意自在?
又问过了周宜修与段安乐一番宗内的大小事务,康大宝便散了众人,只留了周宜修下来。
“周师弟,劳你看看这个。”
周宜修将一小袋灵种和手札接过,双眼很快便被震惊之色浸满,随后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
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大略将手札阅完的周宜修方才将手札合上,继而轻声叹道:“掌门师兄,师弟于灵植一道上头的造诣浅薄,种这月蕨草并无绝对把握。”
“这样么?”康大宝稍有意外,毕竟周宜修研究出来的那琉璃宝树的方子,便是储嫣然这位二阶稼师都曾不吝夸赞,按说种植这月蕨草的难度应该远逊于琉璃宝树才对。
周宜修看出来了康大掌门的疑惑,解释言道:“种植这月蕨草与琉璃宝树大不相同,需得用到二阶生灵法。师弟修为不到,钻研十余年都未曾入门。
还有一点,咱们小环山灵脉不高,灵田最高的也才一阶上品,对于这等灵植而言,可称低劣,种植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康大宝听后也跟着蹙起眉头:“倒是未想过这月蕨草竟然这般难种,看来分李张家底子当真不差。那便只有去求一求戚夫人了,正好这琉璃宝树,也可请她一并看一看。
只是不晓得她有没有与黑履师叔一道回来?啧,不对,戚师傅还在普州玉丹坊筑基,还未有消息传来,戚夫人也当在那里才对。”
康大掌门这边才为戚师傅夫妇的伉俪情深皱起眉头来,便是储嫣然愿意出手,康大宝也还需得先解决了重明宗辖下这些灵田品阶的问题。
“等等,之前贺德工送来的郎乙产业里头,是不是就有二阶灵田的?”康大宝猛然想起来了,立即翻出查看一番。
“六亩二阶下品灵田,就在洪县,却是有些远了。倒也无妨,可以让贺家人照看着些。”康大掌门正思忖着,权衡利弊一阵,还未回神,便见得自家正妻款款进了院子。
周宜修但见贵气十足的费疏荷身后还跟着一个俏婢,他与这位出身巨室的嫂嫂见面时候确是很少,不禁有些慌了,整衣敛容、俛行礼、语气恭敬:“嫂嫂淑安。”
“周家叔叔客气了,”费疏荷展颜一笑,便给简素的小院又添了一分颜色。
淡笑回礼过后,她便素手轻挥,其后的玉儿上前,这婢子手中灵木托盘上头的两个琉璃盏里渗出热汽,周宜修只是闻了味道,便觉体内灵力滋长了一分。
“这是晚晴妹子托人从颍州族地带来的金骨猩唇,虽比不得紫文猩唇一般珍贵,连宫中那些贵人都常常食用,但这味道倒也尚可。冬日渐冷,我便请庖师焖熟了一阵,正好给郎君和周师弟暖暖身子。”
费疏荷虽说得客气,但周宜修怎会不晓得这道灵膳的珍贵。
这哪里是暖暖身子那般简单,莫说对周宜修这耄耋老修大有益处,便是对袁、裴这般筹备筑基的练气修士,都能起得到固本培元的功效。“这嫂嫂还真是阔绰,这道灵食,怕是州廷中有些大人物一年都吃不到一回。”周宜修赶紧谢过,康大掌门却偷偷使个眼色。
费家贵女哪能看不出自家胖郎君的小心思,笑言道:“临时才晓得郎君今天是要议事,是以庖师动作有些慢了,这才来得晚了。其他几个叔叔那边,萍儿都已经送去了。”
“辛苦夫人了。”康大掌门诚心谢过,同时也在慨叹:“自自己把费疏荷捅破过后,这掌门夫人她倒也做的越来越好了。”
按说娶妻娶贤就能有了十分满足,可偏偏费疏荷模样亦可称得上是绝色。
康大宝当年被费司马按着脖颈硬许了婚事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能有这般福气。
周宜修晓得自己不好多留,匆匆将琉璃盏中的金骨猩唇用完过后,便就草草编个借口,赶往自家住处品味去了。
康大宝比起他自是要悠闲许多,待他慢条斯理将这道灵膳吃完过后,甫一抬头,便见费疏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便是面对着假丹道法、顶尖筑基都未心神慌乱的康大掌门,此时却觉被这眼神灼得有些背心烫。
“夫人这是怎么了?”
“袁夕月说她要见你,”费疏荷渐渐将笑容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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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夕月要见我?那疏荷又是怎么知道的?!”康大宝虽然不解,但却将疑惑按在了肚子里。只是道:
“这倒不急,如今她手上也无什么能与我谈的筹码了,先晾她一晾。待袁家找上门来过后,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届时我再做计较。”
现今袁夕月被康大宝随意安置在一处院子内,设了禁制看守,蒋青也会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看。但兹要是六星罡炎阵未被攻灭,便是袁丰、岳澜这般的顶尖筑基,轻易都不敢在重明宗内造次。
“还是见一见吧,她到底干系着本应寺护寺堪布和荆南一州,总不好太怠慢了。”费疏荷柔声再劝。
康大宝心头诧异更甚,却也未问,利索起身,便要往袁夕月的住处探去。
“错了,袁夕月被我请进青菡院去了。”费疏荷轻声道,拉着康大宝便出了重明宗。后者路上终于按捺不住,疑声问道:“好好的,将袁夕月带到青菡院是做什么?”
费疏荷先不答他话,反继而言道:“张清苒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