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出了竹溪的城门,在快接近崔云焱休养的庄子时,魏麟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旺来,把藏在马车里的祁连和祝锦扶了出来。
祁连撑着祝锦的手下了马车的功夫还不忘给魏麟一个空口许诺。
“你今日所做之事我记住了,待我杀回安阳之后,必然重赏。”
“臣……”
一个字刚说出口,祝锦一个眼刀便射向他,魏麟捂住嘴,马上改了称呼:
“我只是尽了分内之事,不敢贸然领功,奢求大人奖赏。”
魏麟恭敬的把为祁连准备的钱财细软呈给祝锦,又道:
“我平生夙愿不过追随大人,是以斗胆请问大人,接下来大人将去往何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祁连对魏麟献上的金银细软收的心安理得,他冲着祝锦点头示意他接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了,如今祁骁坐皇位,四处都是奉命追查他的人,在外多待一会便多一份暴露的可能。
“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这里人多眼杂,我不便多待,先走一步,你自己保重。”
按照祁连平时的性格来说,这句保重已经是给足了魏麟面子。
不正面答就是回避,魏麟没三番五次追问祁连的胆子,又说了些陛下保重龙体、有事尽管与他传信之类的话后又从路边茶馆的客人那里高价给二人买了匹马后恭恭敬敬的送二人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买两匹,一是他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使,二是祁连坚持只要买一匹。
距离竹溪已经很远了,祝锦拉住缰绳让马稍微慢了些下来,与此同时,他终于有机会问出他内心的疑问:
“陛下何不与魏麟直接说要去弋州?有他掩目,陛下也许能走的顺当些。”
马背颠簸,祁连闭着眼睛后背靠在祝锦身上,眼皮都懒得抬,他语气里充满轻蔑:
“魏家,不可信。”
安阳城中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他与祝锦之间确实存在这不为外人道的关系,所以他待祝锦总多些耐心,愿意多费口舌同他解释原因。
“梁多忠义之士,当初太祖灭梁建燕,朝中官员近乎全部殉国,真正做到了君子死节,只有魏麟的祖父甘愿做降臣,不顾魏氏全族尊严名誉也要归顺大燕。”
说到这里,就接近他厌恶魏家的真实原因了,祁连继续道:
“朕当时年岁尚小,记不得事,却唯独记得归降当日他祖父对太祖说的话。”
他顿了一瞬,而后笑的耐人寻味:
“与今日魏麟对朕说的这些话真是——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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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杀头大事的时候不声不响,等一切都已经做完了,魏麟忽然从心里涌出一股后怕来,魏麟接回崔云焱后便浑身瘫软,别说给崔云归买发钗谢罪,就是出官廨的门都困难。
这后怕一返上来就难以平复,直至崔云归查看了崔云焱的伤势并且用完了午膳,魏麟还是没有缓回来。
“姑娘,旺来已经在院子里侯着了。”
午膳过后,崔云归又去看了崔云焱,他伤的重,又在发热,没个清晰的神智。崔云归放心不下,便带着崔云倩一起过去看看,正盯着丫鬟换药,秋收就进门来和她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