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鹿鸣先开口:「我已经电话通知家里律师团过来了。」
姚檬听出沈鹿鸣的意思,脸色发白:「什么家里……」
沈鹿鸣收回手机:「都姓沈,你觉得呢。」
姚檬还算冷静,但刘晓玲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哪经历过这个场面,她一下子瘫软在地,顾不得其他了,先把自己择干净再说。
「真的不关我事啊,都是姚檬!是她!是她和盼娣佬,不是,沈呦呦有过节,我只是照吩咐办事,而且……沈呦呦确实是我们老家那户人家的女儿啊……」
她越说越轻,到后面冷汗都下来了,她知道踩着眼前这三人的雷点了。
沈令闻拖把杆点了点她的肩膀,说:「关,你,屁,事。」
快上课了,但边上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年段长和班主任都来了,我看着有些担心,不顾桑榆的劝阻走了出去。
我鼓足勇气走过去拉了拉沈令闻的衣摆:「大哥,老师来了,要不算了?」
沈令闻白我一眼,「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妹能被欺负?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班主任看到此情此景面,心一紧,沈家是给他打过招呼的,但因为开学忙,顾不上的东西太多了,又看到和沈家交好的桑榆跟在边上,想着肯定没什么事。
沈鹿鸣先发制人:「这两个人关门暴力无缘殴打我妹妹,学校给个处理方式吧,另外被踢坏的门,我们会联系学校后勤进行相应的赔偿。」
年段长当和事佬,刘晓玲无足轻重,姚檬是副校长的女儿,也不能得罪,她开口道:「是不是同学之间有什么误会……」
沈令望难得的好脾气这下都有点控制不住了:「误什么会?看不出来她身上什么伤啊?姚檬有伤吗?学校要是不敢处理,那我们走校外途径,你们等着接律师函吧。」
年段长脸色一变,让学生骑到自己头上多少有点下不了台,她扶了扶眼镜,「沈令望,注意你对老师的说话态度。」
姚檬一听年段长在为她撑腰,身板子也挺直了不少:,「我要见我爸,让我爸来给我处理。你以为我怕你们啊,还律师函,吓唬谁呢。」
我听着她头铁似的不断挑衅,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又涌了上来,我上前一步:「明明是你动的手!你怎么还有理了!」
姚檬见我出头,眼睛瞪得老大:「麻雀还想变凤凰啊,野鸡永远都是野鸡!我打你怎么了,我就打你!哎!沈令闻你干嘛!你放我下来!」
沈令闻一把提起姚檬的领子,两脚直接悬空,吓得姚檬花容失色。
「就冲你刚刚那段话,你家没了。」
6
妈妈给我请了假,让我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去学校。
我有点担心事情闹大:「妈妈,哥哥他们没事吗?」
妈妈脸上没有一丝担忧,反倒是安慰我,「不用担心他们,律师团会解决好的,你只管好好休息,呦呦,你忘了我们家的实力了吗?」
我沉默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声誉。
我是沈家的养女,原名叫梁盼娣,沙坪头人。
沙坪头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贫困县。如刘晓玲所说,我父亲是个流氓,经常打架惹事,我妈无业,名声也不好,就这么两个人凑合在一起过,我出生前已经有两个姐姐,我爷爷奶奶望孙望到疯魔,给我妈吃了好多偏方,还说她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但是事与愿违,我是梁家第三个女儿。
家里都疯了,家庭矛盾爆发到极点,所有人把矛头都指向了我,说我挡了他们儿子和孙子的命,说我不该出生。
我听说,我没喝过母乳,是靠邻居施舍的过期奶粉勉强长大的。
爹不疼,娘不爱,姐姐如同摆设,她们像两具没有人气的提线木偶,家里让她们干嘛就干嘛,因为不听话就要被打。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又怀孕了,这一次,真的是个儿子,他两岁那年发了一次高烧,一直不退,请了神婆说是我弟替人挡病了,说我脸上的胎记是阎王爷打了叉叉的证明。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
于是他们决定,把我丢掉。
从来不和我热络的大姐二姐,那一天对我格外好,我后来想想,是因为被丢的不是她们,所以她们松了一口气吧。
爷爷带着大姐、二姐和我,出了县,说是有活干,还可以去集市,我听着诱人就跟去了。
没想到集市没见到,而是上了山,把我带到了一个山坑边,爷爷说盼娣儿对不住哟,让我来世找个好人家。
大姐和二姐都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爷爷丢下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