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言壑吃饭的排场,言袭这边显然低调多了。
家仆送过食盒后便恭恭敬敬离开了,连碗筷和菜都是应流扬替言袭摆出来的。
偌大的浮光竹院只剩他们二人,言袭似乎没有点灯的习惯,甚至打算直接在黑暗中吃饭,还是应流扬实在看不清,自己点了一盏烛火放到二人中间。
借着幽微的火光能看出来菜肴很是精致,比应流扬在家仆那边吃的残羹冷炙好得多。
他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干脆每天厚脸皮泡到晚上,然后晚上在言袭这里蹭饭。
谁能想到,最后“收留”自己的会是言袭。
应流扬想说点什么,又怕言袭不理他,说些什么食不言之类的话,于是决定埋头吃饭。
没想到向来吃饭很安静的言袭先开了口。
“你是怎么从无埃剑宗下来的?”
应流扬的手顿了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来就一针见血。
他杀了凡体。
应流扬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从容道:“我趁着楼容川闭关养伤,偷偷跑出来的。”
“谢人间呢?”
“天华城出事了,他回去后无埃剑宗就被围了。”应流扬淡淡回道,并未把自己与谢人间吵架的事告诉言袭。
“为什么不去天华城?”
“……去了。”应流扬声音沉了沉,他解释道:“我才知道天华城也大乱……”
天华城的法阵和无埃剑宗的四方法阵同出一处,无埃剑宗法阵被破,连累得天华城也被妖邪入侵。
言袭又问:“天华城乱,他便无暇顾你了?”
“也不是。”应流扬有些迟疑,“如今……谢人间也身负重任,我不好去叨扰他。”
言袭今天的话格外多。
应流扬也觉得想得通。
他觉得言袭是在意谢人间的,自己之前在无埃剑宗和谢人间的关系人尽皆知,如今问清楚些倒也正常。
如果此时言袭反问他:那你就来叨扰我?
应流扬也不会觉得心寒。
他只想要拿到古剑诀,然后离开风息山庄。
风息山庄本就不是他该长留的地方。
可言袭却道:“既然来了,那便好好修养。”
这让应流扬有些愕然,他猛地抬起头。
二人之间只点了一盏烛火,幽微的光下言袭有一半侧脸都隐在黑暗处。
言袭垂下眼,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缓缓道:“灵根碎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会找到修复的办法。”
言袭……竟然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