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流扬完全没料到言袭会出来找他,心中忽然漫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解释道:“我来此之前,肩上的伤是他治好的,如今看他落难,总不能视而不见。”
“他是谁?”
“褚眠。”应流扬道:“他一路追随云庭禾而来,白天被风息山庄的家仆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嗯。”
压下心中那点异样,应流扬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
“你担心我?”
“……不是。”
“哦……”应流扬莫名松了口气,他道:“你饿不饿?”
“不饿。”
应流扬眉开眼笑:“不饿的话陪我找个铁铺吧,我买一把剑,我们回去就练古剑决怎么样?”
言袭飞快道:“饿了。”
然后无论应流扬说什么,他都只口不提古剑诀的事,只说饿了。
于是两人又回去了刚才的客栈,应流扬问他:“你想吃什么?”
“你们刚刚吃了什么?”
“一些时令小菜吧,比较清淡,没有点很多。”应流扬回道。
他过目不忘,刚刚点了什么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晚间的客栈大厅聚满了吃饭的人,即便二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言袭把斗笠摘下来时,应流扬还是觉得自己这桌一下子成了焦点。
这一头白发确实惹人注目。
言袭面不改色道:“要一样的。”
“可是吃不完啊?”应流扬迟疑道:“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可言袭仍是固执道:“要一样的。”
应流扬隐隐觉得言袭是在和自己较劲,却又说不上原因,心中本来也因为言袭拒绝教自己古剑诀而有些不快,他知道言袭滴酒不沾,于是故意问:“那你要酒吗?”
“你们喝了吗?”
应流扬骗他:“喝了。”
“要一样的。”言袭又道。
应流扬要了店里最烈的酒,给言袭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撑着下巴看他喝完,又给他续上一杯。
言袭抬眼看他:“你不喝?”
应流扬笑起来,琥珀色的眼像极了杯中的酒液,盈盈一晃,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喝。”
应流扬觉得,谢人间那样差劲的酒量已经是世间难寻了,言袭虽然滴酒不沾,虽是烈酒,但那酒壶也不大,还是两个人分,言袭总不至于喝醉。
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言袭了。
言袭喝醉了和谢人间不一样,至少刚开始看不出来。
他甚至脸都没红,还能神色自若地戴回斗笠,藏好白发。
就是走到外面,路过没什么人的树林时言袭忽然不动了。
应流扬有些疑惑:“怎么了。”
言袭看着他,一双眼冷静,话语清晰。
但是他说:“走不动了。”
应流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