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深冷静的声音,犹如一声霹雳惊雷,寒明霎时便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僵硬的态度缓缓松懈。
只摇着头,一脸无奈,他逃避着萧临深追逐着的目光,望向亭子对岸越来越多走动的人影。
“天下之大,只怕是寻不到了。失散多年,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他的语气哀伤,就连萧临深都不得不迟疑,他是不是不该怀疑寒明的用意……
“方才是属下失态了,我不应该在您面前,如此放肆。关心则乱,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他的态度诚恳,眼角眉梢堆满了歉意,萧临深凝望着打量他,将信将疑。
寒明自从到自己身边,便是如水一般的性子,若非是大事,必然不会咄咄逼人,面带焦急。
今日想必是他看穿了自己的踌躇不前,这才气势汹汹,一反常态。
“你弟弟之事,当真没有头绪?”萧临深不知如何回应他的道歉,只得寻一个容易问下去的话题。
寒明挂着一丝感激的笑意,“托王爷的福,想必再查下去,总会有眉目的。”
“只是我同王爷说的,警惕那女子,的确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怕王爷中了别人的暗算,所失苦心孤诣谋算之大事……”
萧临深明了他的心意,他撩起眼皮,斩钉截铁地说道:“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忠告,我知晓。”
他接过寒明手中的药瓶,三两下放在了身上,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才想起江夜去了好久未归,又接着问道。
“你同绣春坊的坊主何时如此熟络?”
“这个……”寒明面对萧临深的突兀一问,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一会白皙的脸上变得通红。
“绣春坊的坊主名叫祁婉,年二十五,是盛京之中经营得最好的衣裳铺子的老板,我想她在京多年,可能会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故而走动得多了些,有什么不妥吗?”
萧临深见他耳根子都红了,打趣道:“可也不会熟络到,有人家店铺钥匙的份上……”
寒明支支吾吾,抓耳挠腮,也蹦不出一个字,低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萧临深见状,心领神会,他也不想像江夜那样,毫不顾及人家的脸面,戳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只浅笑着。
“你且等天亮之后,再去为我置办一批,我日常所穿的衣物吧,有无熏香都成,只是不要雪松香……”
寒明听他终于不过问绣春坊之事,便抬起了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尽数消除。
“王爷是厌倦了这香气?”
“不是。”萧临深记得盛愿会闻香,只怕是穿着同样雪松香气息的衣服,怕她认出他的身份罢了。
“你照做便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同寒明解释,只得一句冷冰冰地命令搪塞过去。
外边的天光越发亮堂,直到两岸街上升腾起袅袅炊烟,弥漫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味道,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萧临深听到急促而来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只见江夜马不停蹄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两个包袱。
“可真是急死我了!”
江夜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把手中两个包袱往桌上一放,便一屁股地坐在了凳上,累得半死不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