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要和亲,我们朝中,未曾娶亲的皇子里头,太子殿下是肯定不会被选上的。”
“余下的诸多皇子里,思来想去,还是王爷您,最有可能被指婚楚国公主,这也便是我所猜测的,纯妃娘娘如此着急的缘故……”
萧临深听到这则消息,倒是无惊无喜,他沉声说道:“这事,我早已知晓。”
“王爷知道了?那您还不着急着选正妃?万一楚国送来的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陛下真选了您,未来可真就没有胜算了……”
萧临深明白寒明的话,倘若真是他娶了楚国的公主,只怕是永远在争皇位这条路上,永无出头之日。
“胜算?”萧临深苦笑一声,望着眼前被一阵风刮掉的柳叶,孤零零地飘荡在风中,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翻涌的水面上。
“自从得了这个病,丢了城池,父皇不再重用我开始,一切都是奢望。”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挺着的宽肩慢慢沉了下去,“也许从当年那场浩劫开始,我在这场纷争之中,早就失掉了父皇的欢心。”
“王爷是说当年废太子的事?”寒明说着非常谨慎,忍不住去看萧临深轮廓分明的侧脸,只怕话头会触怒他。
萧临深沉默着,寒明分明看到他的嘴角抽动着,便识相地说道:“当年的事,我们尚且年幼,根本不知道其中原委。”
“如今时过境迁,皇上也肯把守卫盛京的事由全交给您,也是信任您的缘故。”
“我知道你这是安慰我的话。”
萧临深强颜欢笑,他岂不知盛京的防卫,向来都是二哥信王的母家,沈氏一门所掌控。
也正是因为信王的威望愈来愈高,父皇怕功高震主,来日又走了废太子贤王的老路。
才不得已选了自己,这个赋闲在京,毫无用处的废物王爷来平衡罢了。
“父皇若是真信任我,便会把皇城的城防也交于我的手上,而不是只让我守着盛京四城,由此可见,父皇还是对我有所质疑的。”
寒明沉吟不语,只顺着他的话感慨道:“也许是皇上体谅您征战太久,不忍把最重要的地方交于您,让您劳累罢了……”
“这话,你说着自己相信吗?”
萧临深忽然痴笑一声,他有千万般的话想说出来,却只能无奈地付诸清晨里冷冽的风,飘向远方。
“想是他觉得我没用,刘明投靠信王这件事,说不定也有父皇的授意,只是不知,我手底下,还有多少人早已易主……”
寒明难得见他如此情绪外露,今日不知怎么说了这许多的话。
他卸下了气宇轩昂的贵气,不像往日说一不二,胸有城府的王爷,更像是个心智稚嫩,什么都溢于言表的寻常少年。
寒明揣度着萧临深此刻的心思,像是信王插手北狄战乱这件事,成了点燃他心中沉寂已久的心。
一颗想要回归沙场,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却被一桩书上皆无记载的疑难杂症困住,止步不前,万分困扰,才露出脆弱的神情。
寒明忽然地站起身,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萧临深,郑重其事地说道。
“王爷无须妄自菲薄,所幸的是,今日不是寻到了能压制王爷病症的解药了吗?”
萧临深转过身,剑眉星目其上,笼着拨不开的云雾,像是忧愁,更像是为难,他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