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拒绝我了,”他在看到我眉头皱起的那一刻气弱了下来,但仍然坚持把话说完,“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我有点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不敢相信:“难道我还欠你一个礼物吗?”
他嘿嘿笑了一下,“这次可以算了。”我震惊。原来他从小就这么厚脸皮啊?
就在这局面僵持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呼唤:“塞德里克……?”
他回过头,有些惊讶:“麦克,鲁尼?”
朋友相见本来是欣喜的,但那俩人很快在目及我胸前的绿色后止住了脚步。他们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面露尴尬:“派对快要开始了,我们是来找你的,但你,你怎么在……”我几乎可以猜出后半句:你怎么和一个斯莱特林在一起?
迪戈里也察觉到了,皱了下眉,“她是我的朋友,你们——”我打断了他。
“可以。”我说。迪戈里一愣,随后像是被重新点亮了双眼,“但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去庭院吧,晚饭结束后我会在那里等你。”
说着我向那两个赫奇帕奇点了个头,没有再留在原地。
在休息室的大门关上之前,我仿佛还能听见身后雀跃的呼喊:“好,我一定会到的!……你可别失约!……”
16。
我在那天准时赴约了。但在我的空空的两手面前,迪戈里就显得有些高兴得不同寻常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渴望有一个斯莱特林的朋友?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认清了现状——这不是一场梦。我真的回到了过去,抑或是进入了一个与过去完全相同的世界。或多或少地涉猎过某些诡秘的时间魔法后,我知道这一切并非是天方夜谭,但仍然不解。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
就算我真的回到了过去,意义又是什么?改变吗,还是挽回?
我从心底嗤笑一声。
无论如何,没有答案。我只能按兵不动,被迫继续欣赏我那失败人生的倒带。
当然,考虑到有些苦我不会去硬吃第二次,以及初来乍到时,我毫无防备地对某些人做出的错误反应,这不是一次与过去百分百重合的倒带。当我在入学的第一周就把一个鬼鬼祟祟的斯莱特林倒挂金钟了后,没有人再敢往我身上扔泥巴;用已经通过。s的水平再去敷衍一些少爷千金的作业,也是手到擒来……
最重要的是,在过去,我绝不会愿意和迪戈里建立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友谊。
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影,我干脆把礼物往橡树下一放,转身就走……然后便听见唰拉拉的一声树响。
“欸欸,”他飞快地拉住我的手,见我停住脚步回头,才松开了手,回身拿起了地上的包裹。他一边朝我投来控诉的眼神,一边扫落着肩上的落叶,“你也太无情了……怎么能一放下礼物就走呢?万一有人就这样把它偷走了怎么办?”
“如果有人因为迟到而弄丢礼物,那不在我送礼时的考虑范畴。”我只是给出更加无情的回复,又瞅了一眼他那头被树枝搅乱的短发,“那儿还有一片。”
迪戈里应了一声,“是吗?”随后便无比自然地低下头来,“那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吧。”
洗发露的清新味道夹杂着橡木在初秋时流溢的气息,一齐凑到我的鼻尖。我默了一瞬,从褐金色的发丝间摘下了那片叶子。
“谢谢。”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接过了那片落叶。却没有像他肩上的叶子那样,任由它们被拂落地面,而是一转手,便把它收进了口袋里。
“但是我可没有迟到。”他转而又热诚地为自己辩护起来,“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一直都是这样。……今年我只不过是到树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样啊,”我并不关心,照例道了一句“生日快乐”,“现在我的祝福也送了,你的礼也收了,你可以继续回去休息了——”
“在我成年生日的这天,”这次在我转身之前,他先开口了,“你都不能多陪陪我吗?”
微风轻拂,橡木庞大的树影落进迪戈里的眼睛里,闪烁而摇动,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浸入了一场暗绿色的潮汐。我回望着他,回望着那双眼睛,说:“在你成年生日的这天,我以为你应该不缺人陪。”
“如果你不会来,”他说,“再多的人,也还是缺你一个。”
我还没有回答,他又很快说,“不需要做什么。就在这棵树下,陪我坐着说说话,这就足够了。”
短暂的沉默,“好。”我答应了。
然而,就在我们并排坐下后,迪戈里也没有立刻开口。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枝叶清幽的沙沙声,以及我们的坐影,遮去了树荫下晃动着的细碎光斑。半晌,他才打破了寂静:“我决定去报名三强争霸赛了。”
我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一次平缓的跳动,就像一颗沿着轨道滚动的石子仍是落入了凹槽,发出一声嵌合的咔哒声,“是吗,恭喜你。”
他失笑,“只是报名而已,哪里谈得上‘恭喜’。”
我在这时起了调笑的心思,“怎么变得这么谦虚了,级长大人?想想你的粉丝们成天挂在嘴边的那些话——”他的神色顿时警惕,可惜还没来得及阻止,我已经惟妙惟肖地捂着胸口表演起来,“‘天啊,真是不可思议,塞德里克!你既是魁地奇队长,又被邓布利多选为了级长,最后还拿到了O。W。L。s的十二门证书,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只要你参选,霍格沃兹的勇士还会是别人吗!——’”
“够了,够了,”他面红耳赤地打断了我,“我才不是想听你对我说这种话。”
“是吗,”我似笑非笑道,“那你想听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