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序原是在旁边看好戏的,却不知怎么骤然觉得有一股酸涩之感冲上鼻尖,他喉咙发紧,眼眶也发热,心里沉甸甸的,又痛又堵。
这是什么?难过?
张知序不解地擦了擦陈宝香的眼角:又不是你儿子,你难过什么?
-什么东西,我没难过啊。
陈宝香一脸平静。
瞧着确实不像难过的样子,可张知序就是难受极了,心脏越来越沉,像被人攥了一把又捆上了石头。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陈宝香只盯着慢慢往外挪的九泉和裴如珩。
有裴母放行,程槐立的人没有再阻拦,九泉很顺利地到了裴家的侧门外头。
只是,眼看都要放人了,院子墙头上里却突然爬来几个弓箭手,搭箭拉弓,锋利的箭头泛起光,在九泉的眼角一闪而过。
“竖子!”九泉沉了脸,当即扔开裴如珩飞蹿上树,借着树枝的掩护隐去身形,再反手甩了一枚袖箭。
箭啸破空,直冲裴如珩而去。
陈宝香瞪大了眼。
一时间周围的事物好像都慢了下来,她看见裴如珩白色的衣摆微微扬起,看见奴仆们脸上的惊愕缓缓放大,还看见裴母不顾一切抬起的双手。
“小心!”有人尖叫。
张知序原是在看好戏的,骤然间却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似乎扑抱住了什么东西,接着肩上就是一痛。
这熟悉的感觉……
“陈姑娘?陈姑娘!”
“快去叫王神医!”
裴如玫哽咽不已:“宝香姐姐,你为了我哥哥,命都不要了吗?”
张知序反应过来了。
方才陈宝香扑去了裴如珩身前,箭头从她的肩侧划过,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你救他?”张知序不敢置信,“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拿命救他?”
“为什么?就为一句心悦已久?”
他震惊又恍惚,“心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人做到如此地步?就算心悦值得,那裴如珩也不值得,上京有钱的人家比比皆是——”
“大仙。”陈宝香虚弱地喊他。
张知序感受着她的疼痛,心莫名跟着软了。
他低声道:“也罢,换个念头想,深情如你这般的人,世间也不多了。”
“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是想说。”陈宝香疼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我要冲过来救他,是方才那台阶上有青苔,嘶——直接将我滑摔过来了!”
张知序:“……”
张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