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绛简直不忍回?忆下去了,摆在面前的许多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闻笙一直以来喜欢的,是青梅小?邻居。
迟绛揉揉自己的脸,又擦擦眼角,再也笑不出来。
她方才原本只?有一份心酸,替自己委屈,气自己的喜欢不值得。
现在意识到闻笙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寒假又被昔日?同学“横刀夺爱”,她试着代入一下闻笙的视角,心酸就已经翻倍。
忽然没那么生气了,只?觉得自己和闻笙其实?同病相怜。
都是小?心翼翼喜欢别人?很久,而捧出去的真心又被对方漠然置之?。
并且,闻笙似乎要比自己还不幸。
钟芷不喜欢她却?总要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样将人?钓着,其实?更?加残忍。
没精打采地过了一个上午,迟绛总算找到时机,在午休时起身站到闻笙桌边,表情严肃:
“出来一下,有事和你讲。”
这一句台词她在头脑里预演了好多遍,才演出一点?凶巴巴的气场。
闻笙却?像是预料到她会出现一样,顺从地放下笔,跟在迟绛身后。
在教学楼外有一座挂着藤蔓的小?亭子?,据说教导主任常年蹲点?在那里抓早恋,久而久之?,这亭子?便鲜有人?光临。
迟绛心里没鬼,拉着闻笙一路走进?小?亭子?,倚着栏杆坐下。
“你也坐,坐这里。”迟绛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你终于?舍得找我。”闻笙轻笑了笑,端坐在其身侧:“神神秘秘的,究竟什?么事?”
她是明知顾问。
在钟芷来班上找自己时,她感受得到,身后有一束灼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现在把自己喊出来,多半是兴师问罪。
但迟绛什?么也没有问,她慢条斯理整理好耳机线,盯着闻笙的脸左右看了看,挂一支在闻笙右耳上。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想和你一起听会歌。”迟绛笑了笑,靠着栏杆,看藤上开出的小?白花。
就是在看见那一朵朵小?白花时,她似是收到小?花仙的指点?,一下子?克制住了生气的冲动,觉得假装白莲花的路线更?适合自己。
在来的路上,她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
等?坐在亭子?里,微风凝滞的中午,人?心又变得慵懒。字句和情绪都流动不起来,迟绛没有立场也没有力气争辩什?么,力气只?够聆听音乐。
她决心不问了,闻笙反而有话?要解释:
“钟芷托福成绩下来了,考得比预想中好,出国的事也要提前些,不等?期末就要去看看学校了。”
言外之?意,这其实?是份出于?礼貌的送别礼物,再见已不知是何时了。
迟绛却?还陷在自己的认识误区里,脑补一下,自幼相伴的心上人?马上要遥赴国外念书,她简直要替闻笙分担心酸。
带着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迟绛从闻笙平静眼神里解读出一丝落寞,酸溜溜地问:“那,你会想她吗?”
闻笙不大明白迟绛的意思,诚实?回?答:“也许会吧。”
毕竟相识十年,钟芷也替自己打过不少掩护,一起玩音乐的时光又的确难忘。
迟绛听着音乐,淡笑着看着闻笙:“我印象里,她好像有点?叛逆,性格乖张,但又很率真,最?爱缠着你喊笙笙姐,对不对?”
形容得还算精准吧,闻笙只?好点?头称“是”。
但旋即觉得蹊跷,忍不住凝眸疑惑:“你今天,怎么对她格外关心呢?”
送给钟芷礼物的事,她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倒是迟绛,每每路过自己座位,总要旁敲侧击邀请别的同学参加生日?聚会,却?不舍得开口邀请自己一句。
要深究起来,她还要找迟绛讨个说法呢!
“好奇而已。”迟绛无所谓地抬头望天,音量很低:“好奇一下,像你这么不近人?情的家伙,会关心什?么样的人?类。”
现在她找到答案了,只?是有点?失落,闻笙喜欢的人?与自己截然不同,而自己也不愿做出什?么改变,去特意讨好迎合闻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