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白天贝芙丽说的那句话,他很难得梦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
他站在沙滩上,烈日将皮肤烧的滚烫,他走了很久都找不到想找的地方。
只有不到十岁左右的孩子走起路来自然没有大人快。
他只能在这个沙滩上无尽的转圈,高温将面前的景象都扭曲了。
终于等到体力透支时,他摔在了沙滩上。
身下柔软的沙滩迅速散落,像流沙一样将他全身包裹住,即便他费劲地想要逃离这里也只会越陷越深。
慢慢的,流沙将周围的空气挤尽,他只能任由身体中的水分逐渐蒸发。
张嘴时,砂砾陷入他的喉咙,把他最后的求助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他在意识昏沉时,在流沙中摸到了一个冰凉的、湿滑的东西。
手指几乎是在碰到的一瞬间就被黏住了。
他死死拽住那个冰凉的东西,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凑过去靠近,甚至手脚并用的抱住,以防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松手时也消失。
那个东西带着浓郁的潮湿气息,他在肌肤一贴上去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喟叹。
潮湿又带点咸湿的气息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挤了进来。
他像沙漠中苦熬多日的人获得了珍贵的水源,想要索求更多。
逐渐的,那个冰冷的东西散发出类似于菌丝的东西开始在流沙中迅速扩大,将他包裹起来。
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几分,紧拽着床单的手也松开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冰凉的东西并不是别的,就是赫瑞斯。
它不知道怎么从那个培养皿中跑了出来,又是怎么躲过了基地的监控系统,来到了他的床上。
身材高大的金尾人鱼此时就在他的床铺上,撑着脑袋看着无意识往自己怀里钻的人类,餍足的舔了舔唇角。
三米多的人鱼鱼尾巨大无比,那张床无法完全盛下,因此它只是半个身子搭在床上,鱼尾耷拉在地上。
一道长长的水印从虚掩着的门外蔓延到床尾。
床单被洇湿了一片。
黑色的脑袋抵在他胸膛上,另一只苍白的手搭在它的腰间,从前的矜贵与冷漠在高热和梦境的控制下被轻易击碎。
就是这只手拿着刀抵着它,也是这只手轻柔地为别人治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