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道:“怎说?”重阳道:“师父,六艺之说,多是先人旧事,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先人旧事于今,不曾适用,陈陈相因的旧迹罢。若学此道理,便落下乘。儒之精义,在礼,在德,诸般道理无外以此二者延伸。”
姜缘闻听,颔笑道:“不错。我再问你,佛在何意?”
重阳答道:“佛在心,在念。”
姜缘问道:“怎说?”
重阳答道:“师父,禅在心觉,寂灭在念。”
姜缘再问:“道为何意?”
重阳再答:“道在求己。”
姜缘笑道:“你果是聪慧。”
正是深谙此道者,言简意赅,不明不白者,长篇阔论。
重阳道:“书中言说,非弟子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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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缘摇头道:“道不远人,人自远之。道常在也。重阳你读书许久,今我意教你个门道,好教你修行,你觉如何?”
重阳行得大礼,方才说道:“但凭师父教诲。”
姜缘道:“且起。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尽有正果其中,你教学那一门?”
重阳道:“师父,弟子昔日在宫中为太子,蒙受大难,此身受困,不得而出,饮毒酒身死,乃师父赐深恩,方才得以脱困,一心修行。今师父赐弟子以门道修行,弟子绝不敢挑剔,但凭师父言说。”
姜缘道:“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此乃你修行之门道,我做不得主,故须你亲自挑选,修之则再无退路。”
重阳沉吟良久,说道:“但请师父赐些个有道气的门道。”
姜缘笑道:“三百六十旁门皆可。你且说个修行来,若你要修行请仙扶鸾的,便修个术字门。若你要修行朝真降圣的,便修个流字门。若你要修行休粮守谷的,便修个静字门。此种种旁门,我虽不怎熟稔,但引你入门尚可。”
重阳道:“师父,这等门道,俱有道气不成。”
姜缘道:“自有道气其中。”
重阳道:“师父,弟子……弟子昔日读那金丹一卷,不知可是门道之一?”
姜缘闻听,面有笑意,说道:“自是门道。”
重阳跪伏在地,说道:“弟子本不该挑剔,但凭有些道气,弟子便学了。不知为何,弟子心想金丹一卷,便不由向往,欲学那等门道。”
姜缘道:“你可知,那金丹乃是个甚门道?”
重阳摇头道:“昔日听闻师父讲说,但不曾窥全,故不知此门道如何。”
姜缘道:“此门道乃是个金丹正道,等闲人万万学不得,你可明白?”
重阳道:“师父,弟子曾历生死关,怎惧难关。”
姜缘道:“非我不欲传你,乃此门道远胜你所想之难,非是天地生成者,习之甚难,我昔年修持,亦是此门道。然我修习此门道数百载之久,历千辛万苦,得些运道,方才功成。若习金丹道,但有一步行差踏错,你即身死,如此,你还愿学之?”
重阳朝上磕头,道:“弟子不惧。”
姜缘低头细看,见重阳泥丸宫隐有神光,知是元神在指路,他说道:“你且回去好生思量几日,若果真一心修持,你再来寻我。”
说罢。
他离坛远去,往静室中去。
重阳拜礼送别于恩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