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阿婆告诉她温孤家想让她与温孤公子定亲。棠瑜脑中突然浮现少年冷漠的眼睛,随后点点头便应下来。
来到温孤家,起初棠瑜总爱跟在温孤越的身后,日日“阿越”“阿越”地唤个不停。少年本是冷漠无神的眼也会因棠瑜染上几分烦躁恼怒的色彩。
这个时候,棠瑜只会笑得更加灿烂,觉得自己对于温孤越来说或许是有些不同的……
屋内传来一阵乱糟的声响,棠瑜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去。小狐狸从衣柜出来,不小心撞到梳妆台,疼得一直在嚎叫。
棠瑜下床将它抱起来,耐心地顺着它的毛发安慰。随后她将小狐狸放回去,起身出门去温孤越的院子。
按照温孤越以往的习惯,他现在已经同蛇闾谈完回到房中。棠瑜想,她只要把药熬好递给温孤越,之后便没有她的事了。
然而刚出院子走至拐角,她便看见红衣男子站在树下。白色丝带随着马尾高高扬起,折扇挂在腰间。他抬头看向鸟巢所在,艳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棠瑜不想与他招呼,趁他没发现自己时转身想绕条路离开。
可是下一瞬她便被人扣住肩膀,整个人停在原地。蛇闾弯腰靠近她的耳边,声音阴冷得像藏在阴湿处的毒蛇,“采药女,怎么看见我就离开?”
蛇闾总是没有分寸感,瞧见棠瑜没有应声,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上滑,想要握住棠瑜的脖子让她侧过头来。
棠瑜迅速推开他,往后退拉开距离。她没有生气,可也没有对他露出好脸色。
“蛇闾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蛇闾面上挂着灿烂的笑,“采药女怎么次次避我如蛇蝎呢?真让人伤心。”
棠瑜不喜欢蛇闾这幅模样,“只是没有瞧见。”
“这样啊……那你怎么不笑。”蛇闾笑意褪去,眼神阴郁地盯着棠瑜,“现在看见我了,你怎么不笑呢?”
蛇闾和温孤越是一路人,都如此阴晴不定。
棠瑜不知道蛇闾又在发什么疯,她垂眸想随意敷衍过去,结果又听见他道:“明明每次对着温孤笑得那么明媚,为什么呢?因为他死后你能得到他的家业?”
被蛇闾这番话语震惊,棠瑜抬头想要反驳,可是蛇闾又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她瞳孔骤缩,反应过来后刚往前走几步又被蛇闾捂住嘴巴拖了回去。
“你这个村姑怎么就不明白呢。”
蛇闾将她的嘴唇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呼救的可能。
他靠在棠瑜脸颊旁,声音中含着笑意,“温孤家群狼环伺,现如今是有温孤护着你。可他若是死了,你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多么可悲啊,可你竟然还是愿意留在温孤身边。或许我该夸你对温孤情深义重?”
棠瑜扯下蛇闾的手,狠狠推开他又后退到走廊边缘。
“温孤越不会死的。”棠瑜警惕又恼怒地看着蛇闾,“他会好起来。我也会离开。”
庭院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蛇闾眸色沉沉地盯着棠瑜,随后轻笑一声,“那是最好,毕竟你可配不上温孤。”
春寒料峭,拂过的风让棠瑜泛起一阵冷颤。良久,她硬生生地回应道:“不劳蛇闾公子操心。”
蛇闾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棠瑜不说话。直到不远处传来小厮的呼唤,他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嘲,“你倒是将温孤的模样捡个八成。”
小厮手上拿着托盘匆匆朝棠瑜走来,“棠姑娘!您原来在这。”
棠瑜视线落到托盘,“这是?”
他干巴巴笑道:“方才瞧见您脸上有些红印,便自作主张给您送些药。”
“是吗……”棠瑜盯着托盘愣神,随后她垂眸轻声道,“有劳关心,多谢。”
“不敢不敢……”
片刻犹豫后,棠瑜问:“公子可是歇息了?”
“没有。”小厮摇摇头,“公子还在与自己对弈。”
“我托药舍熬了润喉的茶,他可有一起喝下?”
小厮又一次摇头,支支吾吾道:“公子他说,他说……”
棠瑜不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