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蛇闾却不肯轻易地放过她,他扯住她的手腕,轻笑道:“你在生气?为什么,因为那个老人死在你的面前还是知道温孤杀了几条人虫?”
见棠瑜没说话,蛇闾转身弯腰凑到她的耳边,“他们那般侮辱你,该死不是吗?”
他将棠瑜的手抬起来放在手心中,循循善诱道:“所以你不必生气也不必愧疚,不过是……”几条人虫。
棠瑜拂开他,“我如何活是我的事,不会因为别人的寥寥几句而改变。”
“你们也不必打着为我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
蛇闾眼神阴郁地盯着棠瑜,面上的笑意也渐渐隐下。
僵持一番后,他又突然发笑,正当他要开口时,余光中出现白色的身影。他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重病”的温孤越。
就这么一分神,棠瑜已经转身离开。他注视着棠瑜的背影,还没出声便听见温孤越开口唤他,似警告似威胁。
“蛇闾。”
温孤越站在屋檐之下,面色苍白得如死尸,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
蛇闾顿了一瞬,才笑嘻嘻地朝温孤越招呼,“温孤身体可是好了,竟然还能够下床行走。”
温孤越掩着唇咳嗽,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不需要你操心,只管顾好你自己,不要越界。”
*
春日的海棠开得正茂盛,落下阵阵花瓣雨。而小棠瑜跑着要去追赶父母的身影,她哭得撕心裂肺,心中似乎预料到再也见不着两人。
母亲终是不忍心,她返回将小棠瑜抱进怀里,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
“阿瑜,娘亲和爹爹必须去。很多如你一般大的孩子正在失去父母、失去生命,我们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也意味着……”
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最终是一旁的父亲开口安慰,“乖阿瑜,等爹爹回来,骑到爹爹的脖子上摘海棠花。”
“师父,阿瑜……”母亲站起身和父亲一起离开,“就拜托您了。”
师父?师父是谁……不该是她的阿婆吗。
棠瑜慌张地转头去看,结果瞧见早已死去的老人尖叫着朝她扑过来。
“是你害死了我!”
“不要!”棠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被冷汗浸湿,胸口因为急促地呼吸而剧烈起伏。
天色已经渐渐变白,想到今日要送小七和小九回遮云山,棠瑜很快便起身出门去邬巷。
可走进两人的屋子,棠瑜没有瞧见他们的身影,屋内也是一片糟糕,甚至墙上还喷溅着鲜血。
棠瑜心中忽然变得慌张,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匆匆离开屋子到周围寻找小九两人的身影,最后路过一条小巷时听见微弱的呼声。
“救救弟……”
棠瑜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这是小七的声音。她缓慢地侧过身看向巷子,却见小七满身是血地爬行。随后视线又僵硬地落到小七的身后——小九胸口没有起伏地躺在地上。
棠瑜脑袋一阵嗡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她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目光死死地盯着小九的尸体。
“救救他……”
而小七的声音让棠瑜回过神来,她连忙上前将小七抱进怀里,手按在他脖间的伤口想要止住血。可是伤口实在太深,鲜血不断涌出将棠瑜的整个手掌浸湿。
“小七别睡……”棠瑜哽咽到嗓子发疼。
然而小七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不断呢喃道:“救救弟弟……救救他……”
直到某刻,他的声音彻底消失。
邬巷是上京最穷最偏僻的地方,没人在意这里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