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越挡住蛇闾看向棠瑜的视线,又抬手将床上的纱帘放下,“你不该现在来找我。”
蛇闾只是笑盈盈道:“这不是迫不及待来瞧瞧温孤你吗。”
“况且,这都下午了……”蛇闾视线看向映在纱帘的人影,“我也没想到棠小娘子还在你的房间啊,真是次次不凑巧。”
棠瑜捧着药碗,垂眸不去理会蛇闾的话中带刺。这两年她倒是悟到一个道理,越是与蛇闾争辩,他越是来兴致。
后面温孤越又与蛇闾说些什么,但是棠瑜并没有听清楚。待她喝完药抬起头,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没过多久,便有侍女从屋外进来替棠瑜洗漱穿衣。
她并不习惯,抬手刚想接过衣衫自己穿上,可那些侍女立马跪下,额头狠狠磕在地板上。
明明她们都没有出声,棠瑜却觉得她们在说,‘请棠姑娘勿要为难我们’。
棠瑜心中微沉,“帮我穿衣吧。”
她曾经告诉温孤越,自己并不喜欢被人照料的感觉,那时候温孤越便没有在她身边安置侍女。可是他也留下一句话,“你是长老为我定下的未婚妻,迟早要习惯。”
棠瑜面色不快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看见一群人乌泱泱地站在院子里。
领事瞧见她,弯腰笑道:“棠姑娘,您瞧瞧这些侍女可合你眼缘?”
棠瑜勉强地笑,“先生,我一个人便可以,不必劳烦这些侍女。”
“棠姑娘,这哪叫劳烦,是我们该做的。况且……”领事的神情有些为难,“这也是公子要求的。”
温孤越……
棠瑜更加气闷,可还是温温和和地对领事道:“那先留下几名侍女吧。”
“是是。”
棠瑜不让侍女在她的房间里值夜,直到天色彻底沉下来,院子终于又只剩自己一人,她才真松下口气。小狐狸这时也从柜子里出来,围着她轻轻打转。
棠瑜将小狐狸抱起来,垂头察看它腿上的伤口,“如果我回遮云山,枫叶要不要同我一起?”
小狐狸抬头朝着她轻叫,棠瑜笑道:“你会喜欢那里的,阿婆也会喜欢你。”
棠瑜想温孤越的身体已经完全好起来,甚至……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他面容被灼烧后又迅速复原的场景。
那她也该离开温孤府了,再待下去,她会疯掉的。
……
夜里棠瑜又一次被雷雨声惊醒。这些日子的天气实在古怪,明明春日的雨该缠缠绵绵细如丝,如今却下得狂暴胜夏雨。
直到雨花溅到脸颊上,棠瑜才忽然反应过来今晚自己大意并未关窗。
她走到窗边,伸手就要将窗户全部拉上。然而就在这时,棠瑜却听见温孤越院子方向传来一声模糊的嘶吼,像极当初那名不死鬼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轰隆的雷声又将那声嘶吼掩盖过去,方才仿佛只是棠瑜的幻听。
温孤越昨晚那副模样棠瑜还记得清清楚楚,说不害怕那都是作假。于是她重新回到床上入睡,可耳边似乎又一次传来吼叫声。
最后棠瑜实在忍受不了心中的不安,撑着伞便朝温孤越的院子里走去。
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沉闷得像是铁石相撞。半空飘着地面被雨溅起来的薄雾,棠瑜的视线忽清晰又忽模糊。
可是刚走至那条小道的半路,棠瑜便看见前方有个人影立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