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在,被夜晚的冷空气沁润得冰凉,入口仍是清甜,隐隐带了丝辛辣味。
石玉把快要烧尽的炭火盖上,看了眼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雪堆。
院子里积雪也厚,但是在不破坏原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堆个小点的雪人了。
唐辛悄悄露了张脸出来,这才能好好喘气,看了看身后睡得正好的石墨,又看向外面的人影。
幼稚,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踹树,雪掉了满身好玩么?
唐辛努力计算,终于算明白了石玉的年纪在心里呵了声笑,心里直骂:“骗子!”
倒也没有多生气,他多大年纪和她关系不大,就像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只要他对石墨好就行了。
困得快要睡着时,外面亮起一小束火光。
石玉点了烟站到窗前,刚好挡住她的视线。唐辛坐起来眯眼再看,外面的雪地里又堆了个雪人出来。
有没有脸看不真切,但是浴巾披风还在,抖擞出一片白影来。
石玉没找到扣子和彩椒,猜测可能是掉进了融化的雪里冰封住了,便只安了胡萝卜在脸上。
烟抽完,回身,刚好就看见坐在塌塌米上的人。
黑漆漆的,看不清彼此面容。
唐辛大大方方躺回去背转过身,装作没有看见他。
石玉穿过长廊回到屋里,躺回原处。
寂静深夜,唐辛仿佛能从他身上嗅见外面带进来的雪味,忍着没有再翻身就这么面对面躺着,中间隔着个熟睡的小孩子。
忽然,冰凉的一只脚贴到她腿上。
叔叔
唐辛立刻把腿挪开,冰凉的感觉仍是顺着皮肤表层往身体里面钻。
她还真是高看他了,石玉这种男人,呵,无药可救。
然后她就听见了一声笑,特别低,短促得害她以为听错了。
随着笑声又再响起,她的脑袋上落了只手,按压了两下,就像在拍猫脑袋,像是安抚,又像戏谑。
唐辛脚一抬就蹬回去了,虽然伸过去的动作缓慢不易察觉,但是用力。
石玉没躲,反而绷着劲用腿顶了她一下,唐辛躲闪不及,脚丫被夹在双腿间。
故意蓄了力的男人她拧不过,又不敢动作幅度过大,只觉得一瞬间如坠冰窟。
压着声道:“你离他远一点儿……”
是能把人给冻死的,竟然还好意思贴着石墨,他到底有没有心?
昨天晚上还怪她手凉,他们俩到底谁更凉啊!
看他特意出去弄了个雪人,她刚刚有点感动就来犯坏,他就不是个好人。
外面那些人是真的不了解他,一个个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天上有地下无,其实就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生了副好皮相,又会装,穿得人模狗样再戴上张伪善的人皮面具,骗骗外面那些无知妇孺罢了。
唐辛气得够呛,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脑袋上的那只手忽然摸到脸上,捏了块颊肉疼得她差点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