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阵嘈杂的声音似乎由走廊转移到了我家里。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连续叫我名字的声音,由远到近。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
只一瞬间,我像是找到了救星,终于可以熄灭身体里熊熊燃烧的大火。
我抬起双手到额前,胡乱地找到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后,把那只手带到自己脸颊旁,试图把它当成冰袋,给自己降温。
恍惚间,我想到了还跟郑行舟在一起时,某一次,我也是这样高烧。
是郑行舟,用他自己的体温,来给我降温。
郑行舟。
突然觉得,我好想他呀。
可是梦里的他一直背对着我,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头。
我撇着嘴,呢喃了一句:「郑行舟,你怎么不理我呀……」
于是,我握着那只手到我心口处,想让它感受我快速跳动着的心脏,以此证明我是真的很想他。
「郑行舟,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我所剩不多的意识消失之前,我感觉到我的手被那只冰冷的手反握在手心里,紧紧地。
那个让我想念了三年的声音,犹如一段安神的咒语,在我耳边低语着,让我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别害怕,我在呢。」
再次醒来时,入目一片雪白。
我转了转有些发沉的头,往左右看了看。
这才确定,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一场梦,梦得可真久。
病床旁边,一个正在为其他病人换药的护士余光看到我醒来,一边低头写着病历,一边说:「小姑娘,你醒啦,先别乱动哈,你男朋友去缴费了,一会就回来。」
我张开有些发干的嘴唇,「我男朋友?」
护士合上病历本,抬头看我,「是呀,你发高烧,是你男朋友送你来的医院。」
见我不说话,护士一拍大腿,「烧糊涂啦,自己男朋友都不记得了,就是那个穿着警服的呀。」
护士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低着头,正翻看着手里的单据,走进病房。
等到走到我的病床旁边后,他把单据叠得整齐,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我视线向下,看到他的膝盖上不知怎么,染上了许多灰尘。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醒来,抬头看到我睁着眼时,明显愣了一下。
但是,只一秒,他那张脸又恢复了毫无表情。
「你醒了。」郑行舟抬头看了看我的吊水,「马上就输完了。」
他的声音冷漠,听不出一点起伏。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下一秒,郑行舟抬起他冰冷的手,置于我额前,确认我的体温。
那温度,与梦里的,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