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笃定的看着她,“萧兰曦是你放走的,对不对?”
云语容低声道:“是。”
宁渊的声音冷了下去,“萧兰曦身犯数罪而且身份可疑,理应被押入大理寺受审,明正典刑,你为何私自放走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吗?”
他手上力道骤然收紧,云语容疼得眉头紧蹙,却一声不吭。
宁渊甩开她的手腕,余怒仍未消,克制着怒意说道:“语容,你给我个理由。”
云语容揉了揉手腕,疼痛处被他抓红了一片。
她眼睛酸胀,声音低弱,“药庐爆炸后,池道士逃走,你追他而去,可知道我也寻你去了?你可知,我怕哥哥有事,悬心吊胆一整日,后来在王爷书房见到哥哥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
她的声音透着被他欺凌的委屈,以及不被理解的落寞。
她在怪他不够体贴。
晌午时,池览凭着熟知路线,一转眼就不见了,宁渊追着出了王府,始终没见到他的踪迹。
他立刻去府衙调了衙役满城搜寻,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向萧黎汇报此事。
他念着她有没有在爆炸中受伤,但却没想到她也会记挂他的安危。
宁渊哑然失声,再度看向云语容,见她清丽面容上笼着淡淡的凄愁,顿时既感动又内疚。
云语容接着说道:“哥哥心中只有案情,妹妹的牵挂与你而言只是一种负累。所以,哥哥拒绝我求来的平安福。当我放走了萧兰曦,你在意的只有她应当被捉拿归案,而不是我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宁渊的愤怒火海悄然化作柔情泽国,连硬质如玉的嗓音也有了温度,“你有没有受伤?”
云语容见他戾气消散,发怒质问的模样彻底不见,这才依偎在他身侧坐下。
她将萧兰曦意图将王府宁家云家全部拉下水的事一一讲明,只是略过了陆斯臣那段。
“若不趁早将她赶走,她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牵连王府。哥哥认为,是惩治一个恶人更重要,还是保住更多的好人更重要呢?”
说到底她是为了保全周王府,毕竟萧兰曦做的那些事足够拉着全王府下地狱了。
但萧兰曦身为郡主做这些事本就不合常理,宁渊本打算等找到脏银后,将萧兰曦抓捕押送入京,仔细审审她的动机。
在这些案件中,萧黎应当是无辜的,大夏国律法昭昭,料也不会冤屈了他。
不料云语容急于保下萧黎,抢先一步放走了萧兰曦,她怕的是萧黎一旦被谋反案牵连,就会难以自证清白。
她考虑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不该不同他商量。
宁渊思索片刻,说道:“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云语容道:“多谢哥哥成全。”
萧兰曦的事有了交代,她总算可以安歇了,今日发生了许多事,尤其是与萧兰曦那场争吵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
她此时极为疲倦,勉强应付着宁渊,实则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渊胸中疑云消除,清冷的俊颜稍加舒展,长臂一伸,圈住她的肩膀,“我依了你,可以笑一笑了吗?”
云语容浅浅一笑,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直教人神魂荡漾。
二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如一对强力的磁石牢牢吸引在一起,无论是谁都无法挪动视线分毫。
月华无声穿窗入户,柔和洁白的月光如雪花般落在镂空的门上,暗淡烛光洒下朦胧的光线,夜兰香的浓郁幽香浸透着每一寸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