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和游璟这两个在都水监和鸿胪寺当值的,操的心一点儿也不比大理寺少。
庄青如对此深表同情,逮到机会忍不住问陆槐,“大理寺查了这几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
陆槐一脸疲倦,“那些人大多是昆仑奴,比不得登记在册的下人,想要查清身份非常难,而且他们身上受的伤也各不相同,很难判断出死因。”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样大量死亡的昆仑奴正常,但因查不到身份而搁置下来。
庄青如想了想道:“昆仑奴大多是有钱人才能用的起,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总能查出些端倪才是。”
陆槐道:“话虽如此,但你有没有想过,洛阳有多少贵人?又有多少昆仑奴?而且……越是这样肆无忌惮,大理寺的人越是不敢查。”
庄青如若有所思,诚然陛下下令调查,可是洛阳的达官贵人和世家大族错综复杂,有的甚至连皇室不放在眼里。
这么一大批奴隶就这么被随意丢在洛水里,其背后之人显然不怕被人发现,间接说明其背后势力庞大。
也难怪大理寺会畏畏缩缩。
“不过,这此番邦人闹的有些狠,想来陛下也不会纵容。”陆槐揉了揉额角,“端看此事背后的缘由了。”
莫要说都水监,整个工部会查案子的人都不多,陆槐有着参与破获好几个案子的经历,理所当然被抓了壮丁,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
庄青如想,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大规模杀人,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左右这件事不是她能参合的,她还是安心做好太医署的事罢。
这日,庄青如正忙着和张医丞研究旧年一个瘟疫方子,夏乐忽然过来叫她,说是外面有个婢女指名道姓要见她。
“见我?来人有没有说是哪个府上的?”庄青如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没有,只说是有位夫人想请庄大夫去瞧瞧。”
庄青如看向张医丞,太医署的太医出门看诊是需要记录在册的,走的也是公务,但往往有很多内宅夫人会私下请他们过去看诊。
这样的病人不会记录,所得的赏银默认归那位大夫所有,也算是一种私活了。
针对这样的情况,太医署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庄青如这段时间接的“私活”比太医署所以大夫加起来都要多。
张医丞摸着胡子笑道:“你去看看便是,有些夫人不想叫人知晓,也是常事。”
这样的病人张医丞见多了,大户人家,总有些见不得人的病,守的紧的规矩,请大夫去看诊的头一条规矩便是嘴巴要严。
庄青如便去了外面,见到了那位一脸焦急的婢女。
那婢女一见庄青如,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哀求道:“庄大夫,请您救救我家夫人!”
庄青如微怔,才发现这个婢女她认识,那天在茶楼里见过一次。
这么说她口中的夫人便是秦知月了。
“你先起来,你家夫人怎么了?”庄青如扶起婢女,皱着眉问道。
那婢女一边抽泣,一边回道:“夫人她……她受了伤,流了好多血。”
“你们府中没有大夫吗?”庄青如又问。
不是她故意推脱,而是以秦知月的身份来说,府里应当配有府医才是。
“府里的大夫不敢看……”那婢女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是说,夫人毕竟是女子,府里的大夫都是男儿……”
见庄青如依旧面无表情,婢女深知自己若是解释不明白,庄青如定不会去救人,于是咬咬牙道:“我也不瞒庄大夫,夫人她……她只是一个妾,府中的大娘子是个狠心的,她不让我们请大夫,我是偷摸着出来的……”
庄青如没想到秦知月竟然做了妾室,以她的身份都要为妾,那她嫁的人何等尊贵?
“既然你们府中的大娘子不让你们请大夫,你们还敢违背?”庄青如又问道:“我若是去救人,不会被赶出来吗?”
“没事的!”婢女见庄青如口气有些松动,连忙道:“只是不让府医去看罢了,外头的大夫也不会拦着,这是默认的规矩。”
当家娘子也只是想添点赌罢了,可不想落一个小气善妒、磋磨妾室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