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是对皇帝大不敬啊!”
“可……”方凌书接过汤碗,犹豫着说,“本来这次就是父皇不对啊。”
“太傅也教过,哪怕是天子也会犯错的,可是……如今也没人敢说他不对。”
他露出回忆的神色,微微蹙起眉头,“处理临海侯府本是天子密令,我也不曾知晓。但现在回想,那时候……似乎正对上太傅劝谏父皇,被罚禁闭。”
“怪不得我去看太傅时,他也不愿告诉我,为何被罚。”
“太傅是不是那个?”时少爷似乎都听说过这位太傅,“据说被文曲收做关门弟子的才子易飞霜?我之前听人说起过,是什么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吹得可厉害了!”
“不是吹的!”方凌书连忙辩驳,“太傅真的才华惊世!就是脾气也直,总跟父皇吵起来……”
“可先前,他还能跟父皇吵起来,自从临海侯府被抄,太傅就上了辞官表。说若是不放他归乡,他也从此不再上一谏,从此缄口不言。”
“父皇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许他再说话,一个字都不许。”
方凌书垂下脑袋,“从此以后,太傅缄口不言,朝中众臣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我本来这次偷偷跟着贪狼将出来,除了想给母妃争光,也想着,若是父皇高兴,能不能劝他解除太傅的缄口令……”
时少爷见他尊重对方,就顺着问:“那你说他教你,他算是你的老师?”
“不。”方凌书轻轻摇头,“太傅是太子之师,未来就是帝王之师。先生大才,如今已经位列三公,我不过借兄长的光,能听他教课,问他一些问题罢了,不敢自称是他的弟子。”
“这还有敢不敢……”时少爷撇了撇嘴,“你们皇家也真麻烦。”
方凌书低着头,看向手里的碗,神情有些复杂:“你说,父皇知不知道,外面人们吃了这么多苦呢……”
时少爷拧起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多大年纪就愁这些了。”
“不过你放心,好歹咱们现在这一伙人,都是讲道理的,不会迁怒……”
他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贺岁汐惊呼一声:“啊?他是皇子?二哥你绑的?”
她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远远打量了方凌书一眼,撸起袖子气势汹汹朝他冲了过来。
“哎、哎——”方凌书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躲到十六身后,“我、我……”
贺岁汐直接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就是你爹做的那些混账——”
“小妹小妹!”贺观海连忙伸手拦她,“冷静一下!他是惜妃儿子!咱娘的好姐妹!不能敲不能敲,他脑壳不够硬的!”
“惜妃的儿子?”贺岁汐拧起眉头思索,“梦中仙徐氏那一脉的?”
“对啊!”贺观海小心翼翼地把石头从她手中拿下来,甩到一边,“而且刚遇见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算半个自己人,差点没把他弄死,已经差不多了,饶了他吧啊。”
贺岁汐眯起眼,冷哼一声:“一半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