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为这孩子赐了名。
“柔惠。”
申伯之穗,柔惠且直。
盼望着这孩子如她母亲那般,心怀大仁大爱之心,柔和任惠,灼灼风华。
“柔惠?”
千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嗤笑一声:“这些大人就是这般模样,日日盼着女子就该多温顺多柔婉,巴不得天下所有女子都跟我母亲那般,柔嘉表度,蕙质兰心,真是俗气。”
眼见着千宁小嘴一撇,言语满是不屑,月露在一旁笑,“小姑奶奶,你这又是生得哪门子气?”
千宁冷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姜清月在一旁瞧着,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直至柔惠满月宴那日,皇帝亲赐郡主之位,喜上加喜,一时间席面更是热闹了。
公主之女,帝后外孙,贵妃之孙,眼下还封了公主,当真是尊荣盛极,无上恩宠。
姜淮初半月前已回了京都,此刻陪同在姜清月身侧,笑得春风和煦,笑得满脸幸福,怀中搂着自己的女儿,挨个给来往亲朋回礼。
高座之上,帝后妃三人这些年关系日渐融洽,此刻坐在一起说着话儿,无外乎是清月多么辛苦,孩儿又是要多么费心照顾。
谁也没有注意。
在寂寥的角落中,千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眼中略带了几分茫然,她本就生得单薄,此刻瘦弱的身板迎风而立,只觉与热闹煊赫的大殿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
那些荣宠加身,那些一出生便能享受万千宠爱,皆是她谢千宁从未享过甚至见都没见过的福气。
人怎么能幸福成这样?
千宁怔怔的看着母亲身边那个襁褓婴儿,思绪冻成一团,也是生平第一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即便是女孩儿,也是可以一出生便被宠爱成明月珍珠的。
而不是,一出生便被送离亲娘身边。
才学会走路,眼前晃悠着的便是那个大腹便便,在自己脸上用舌头舔的男子。
初初长成少女模样,便被迫不及待夺了初夜,从此便夜夜沦为玩物,无一日例外。
至于那些正妻姨娘们的刁难和折磨,早已是她苦难前半生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一笔。
回想起不堪往事,千宁的脸色有些苍白了,可是再一抬眼,那个所谓的妹妹安然在父母怀中,享受着花团锦簇,万众瞩目。
人与人之间怎么能这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