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玳捧着几沓折子回来时,便看见云谏坐在廊下,正望着院子里的二人生炉烤橙子。
黎梨特意挑了又大又圆的橙子出来,齐齐整整地堆在炉子边上,又拿着生火的小蒲扇掩住下半张脸。
她对圆滚滚的橙子们笑得邪恶:“今天你们死定了。”
沈弈有样学样,掩着脸笑得阴险:“死定了!”
两人“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萧玳一言难尽地望着这副场景。
片刻后,他转向云谏:“他们脑子被冻坏了?”
云谏看着那道浅色身影,乌黑柔顺的发辫垂了下来,白绒的结系在上面,正在轻风中欢快地晃荡着。
他笑了声:“当真可爱。”
沈弈恰好捡了颗橙子起身,撞上此言受宠若惊。
他羞赧低下头:“在说我吗?”
云谏一顿,微笑着问萧玳:“我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萧玳温和应道:“最好不要。”
黎梨注意到了来人,雀跃地唤道:“五哥,吃橙子吗?”
“吃。”
萧玳应了声,又朝她挥挥手中的折子。
“天晴了,下午我们得去羌摇使臣那边走一趟了。”
*
羌摇使臣落脚的宅院颇大,与那群只顾着起事的冒牌货不同,真使臣们挑选的宅子相当堂皇富丽,步步红砖,金光辉映。
总使臣是位健言的中年汉子,见了来访的四人,先行了个羌礼问安,听见他说出熟稔的羌音,四人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赖津一边引着路,一边带着歉意说道:“此次遭逢大劫,幸得几位大人相救,才保住了性命。”
“本该早日登门致谢的,但此前小可汗伤得太重,我们分身乏术,反倒累得各位屈驾了。”
萧玳忙制止了:“哪里话,你们远道而来,自然该我们主动照顾些。”
“只是前些时日事务繁杂,又下雪难
行,拖至今日才来登门拜访,我们也……”
前头几人客套说着话,后头的小鸳鸯慢吞吞地跟着。
黎梨有些担心,扯了扯云谏的袖子:
“出门到底颠簸,你觉得如何?不行的话,我们早些回去……”
云谏在宽阔的衣袂下反手牵住她,懒声道:“我不至于那么没用,会在你面前说不行。”
黎梨听着古怪,只觉他话里有话,狐疑地拧起眉。
云谏后知后觉发现了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