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瞧着她这番转变,不免觉得好笑。
他将黎梨的脸抬了起来,抚过她的唇角:“……嫌我身上衣裳脏,死活不肯下口。”
“咬我倒是干脆,你就不嫌我脏?”
黎梨眸光微晃,轻声道:“你是你,衣裳是衣裳。”
云谏没再说话。
他很熟悉面前姑娘这双桃花眼,顾盼生情,却时常带着乖张的顽劣。
如今这双眼睛却只是清湛湛地晃着水光,仅他一人的身影倒映在里面,似乎满江春水都要倾到在他身上。
云谏觉得他自制力还算不错,行事都能分得清时间与场合,但在她跟前,有些念想压得再深也很轻易就会破土而出。
麈柄成木,若隐若现的花香气刹那间摇枝绽放。
他深深缓了呼吸,将她的衣裳拉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别这样看我……尤其是坐我腿上的时候。”
黎梨闻到了他满身的花香气,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云谏更觉局促,握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不大讲理地捏了一下:“也不许这样笑。”
黎梨只觉清甜花香转瞬填满了肺腑,甜得能将人魂魄勾出,化云化雾,悠悠荡荡地浮在空中。
她既晕又迷,循着花香依回到他的怀里。
云谏低眼看着她眸子里水雾渐起,心知她受了自己的影响,想必又是不大清醒。
他想要将她唤醒,又贪恋这一刻的亲近温情,不自觉就踟蹰了些。
黎梨不知道他的想法,几乎是本能地伸出空闲的手,指尖落在他松敞领口里,沿着轮廓线条往下轻轻勾勒。
云谏默默将她这只手也扣住。
她挣扎了下,没挣开,不满道:“你欺负我。”
她想起了什么,有些委屈了:“你故意的,上次就说喜欢看我哭。”
云谏:“……”
药效起来了倒是好记性。
他摩挲着她腕子,不说话。
黎梨半懵半懂感受到了他的停滞,问道:“我记错了吗,你其实是不喜欢的?”
云谏笑了声,坦诚得肆无忌惮:“没记错,我确实很喜欢。”
角落里的油灯接近燃尽。
远处的农家归家声响传来,人声与犬只声低低交汇,秋季傍晚不见萧条,反倒有些温馨的厚沉感。
他从这片缥缈温情中抽回理智,将她抱了起来:“黎梨,要醒醒了。”
黎梨莫名被他挪了位,双脚踩到了地面,迷离地抬起眼,被他揽着晃了两晃后有些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皱眉摸摸自己的背。
云谏思索着要不要喂她两口水时,忽然听她问道:“你说你与五哥不同,所以再生气也不会训斥我对吗?”
云谏点点头。
黎梨见了又问:“若我再有受伤,你也会像今日这般替我上药疗伤吗?”
云谏应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