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交情很浅,谈不上什么负心……”
云谏静了静,眼底情绪愈发复杂,似乎蕴藏着数不清的话语。
黎梨不明所以,却见他正色起身靠近。
颀长的阴影覆来,少年束起的发辫早已散下,随着他的动作落到黎梨裹着的锦衾上,一如昨夜,与她的青丝亲密地勾缠在一处。
黎梨闻到他身上未散尽的花果清香,与自己身上的同出一辙。
她忍不住咽了口水,慌乱目光扫过他肩上的小巧牙印,昨夜的握雨携云又骤然浮现脑中。
云谏怀着满腹正辞,郑重上前,想讲完昨日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却在近身时意外发现她面上粉霞逐渐浓艳,羽睫轻颤着低垂,似乎不敢看他,是说不清的羞赧。
……她不像她话语里的那般无情,也并非毫无所动。
少年心底的湖泊泛起漪澜,不觉就带上了笑意,刚到嘴边的直言正论,也随之欢悦地拐了个弯——
“我们的交情,真的浅吗?”
第7章负责
黎梨攥着被子的五指又收拢了些,莫名想起昨夜沉浮之间,她贴在他颈侧不自禁道出的某些荒唐话。
她咬了下唇,微上移些视线。
面前人眼也不眨看着她,嘴角眉梢都带着粲然笑意,甚至有几分轻快。
黎梨被他看得耳朵尖都在发烫,正支吾时忽地看见他轻偏了下头,少年的注视里似乎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黎梨一怔,而后立即反应了过来。
他又在捉弄她!
她心火冒起,咬牙挤出话来:“反,正,不,成,亲!”
“我与云家八字不合,命中犯冲,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何能成亲?”
黎梨端起郡主的架子,抬起下巴睥睨道:“姨母说过,贞洁不在罗裙之下,所以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
“此事就当作从未发生过吧,往后我们一切照常即可。”
——当作从未发生过。
——一切照常。
云谏将她的一字一句都嚼碎了,唇角的弧度逐渐敛下。
她倒是看得开。
发生这样的事,他担心她害怕伤神,只恨不得自己的表态能再坚定些,好叫她放心。
原来又是可笑的自作多情。
说不清是相争惯了,还是可笑到头的回击,云谏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你说照常就照常了?”
他冷笑着说:“你们天家贵女可以风流无度,自然无需我负责。但我们云家家规甚严,子孙后嗣绝不二色,所以——”
“既有昨夜之事,我已经无法
再娶旁人了,不管你怎么说,都必须对我负责!这亲一定要结!”
黎梨听见这番迂腐理论,简直难以置信:“你……你竟是这样的老古板?”
她忽地想起什么,急急坐直了身:“少胡说八道了,什么不二色?你那堂叔鳏居之后不是娶了续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