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要保纪秋允?
纪秋允身边哪有上面的人?
他在意识到纪秋允跟了人的时候怒火中烧,几乎要失去理智——纪秋允明明不管不顾地拒绝了所有人,他那样一把硬骨头——怎么会轻易地向人妥协?
但他几经打探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少有的知情人都对此闭口不谈,只暗示他不要多问,那位得罪不起。
所以今天纪秋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对于他而言,肮脏淫乱地绝对不屑于踏进的地方?
陈奕死死地盯着纪秋允的脸,嫉妒又气愤,目光里流露出越发露骨的欲念,他疯狂地想要得到他,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纪秋允没有注意到那一束火热的、觊觎的目光,他只半垂着眸,搂了搂衣袖,沉默地在风中抽烟。
柏扬之不喜欢他抽烟,他也从不在对方面前抽烟。而且自己本身没有烟瘾,只在强打精神的时候才想着抽几口。
他现在的情绪,说好不好,说差不差。
他不认为自己的性取向在这一年中有所改变,但他也深知这样的自己已经不配再寻找一个女孩共度余生。
对于柏扬之,他谈不上厌恶,对方虽然性格古怪、床品恶劣,但该给的资源一分没有少给,况且那时候是自己求着他的,他怨不了别人,最肮脏恶心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做不到对柏扬之笑脸相迎,但他也做不到不接受对方的资源。
他在尊严与现实的矛盾中挣扎,像个立牌坊的婊子,这样的自我认知让他浑身发冷,几乎要唾弃自己。
纪秋允从唇齿里吐出烟雾,缓缓眯起眼,他心想,不是几乎。
他就是唾弃自己。
他慢慢地仰头,指尖夹着香烟,注视起冉冉升起的缭绕烟雾。
他并不是非要这份工作不可,或许他也可以彻底得罪完柏扬之一走了之?
下一秒他又自嘲地低下头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他不能这么做,对方的手段之广,报复他一个人事小,他不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他有自己的软肋,柏扬之那样精明的人也正牢牢手握着他的软肋。
没有半句威胁却字字句句是威胁的话那人是说过的,在自己忤逆他的时候。
手上的烟很快烧尽,纪秋允缓缓回过神,将烟头熄灭扔掉,他看了眼手上那只柏扬之送的昂贵手表上的时间,才起身,理了理衣摆,准备去找人。
忽而他听到有人从远处喊他:“纪秋允!”
入耳的声音不算陌生,纪秋允蹙着眉转头,就见到陈奕向他走来。
他皱起眉,毫不掩饰面上的不快,冷冰冰道:“陈奕?”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个觊觎他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