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正与众人一样,用那双飞翘的媚眼,向他望来。
“怀谦?”桓昱见宁晏礼话音突然止住,不禁疑惑唤了一声。
宁晏礼旋即收回视线,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设立枢密院一事,还望尚书大人从旁相助。”
桓昱*点了点头:“如此既能永绝陈氏作为外戚重掌兵权的可能,又能为怀谦在朝中添一分助力,于公于私,老夫皆义不容辞。”
“多谢尚书大人。”
宁晏礼说完,便侧头向身后看了一眼,鸦青立即会意,带着几名影卫将先前备好的厚礼交给桓府下人。
桓昱见此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推辞,只道:“怀谦与老夫本已是同休共戚,何必如此客气。”
宁晏礼携鸦青等人将桓昱送上马车,桓昱坐进车厢,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掀开车帘,“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了,上次从禁中调离的那个卫家的,叫什么来着……”
桓昱回忆片刻,又道:“对,是卫淮川,卫家的五郎。前两日他又得太后娘娘钦点,进了羽林军。老夫虽不知怀谦与他有什么仇怨,但他既是太后亲信,依老夫看,还是先将他的事暂时撂下,以立枢密院为重的好。”
设立枢密院是掌握军权的要事,宁晏礼当然分得清孰轻孰重,不过处理一个细作,倒也费不了多大精力,何况他已早有安排。
二人告辞后,桓府马车缓缓远去,鸦青走到宁晏礼身边:“大人,云舫那边已经布好了人。”
宁晏礼颔首,转身走向马车,用眼角向青鸾瞥了一眼,径自撩摆迈上踏凳。
青鸾见宁晏礼上了马车,便从一个黑甲士卒手中接过缰绳。
其实此行究竟要去往何处,她还并不知晓。
但日落时分,以如此阵仗外出,想来宁晏礼不是要去哪个朝臣的府上,就是与人约在了朱雀大街的某家酒肆乐坊,便也没多问。
反正作为影卫,她只要不远不近地跟着,随时听候命令就好。
眼见就要出发,青鸾手持缰绳准备上马,谁料,一脚刚踏上马镫,就听身后道:“女史,大人请你与他同乘。”
青鸾怔了怔,回头看向鸦青,又望向马车,脱口问道:“为何?”
鸦青还是习惯地叫着原先的称谓,笑了笑道:“大人说,女史今日衣着不便骑马,遂破例一次。”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聚集过来,青鸾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低声道:“还劳烦长史转告大人,这裙摆宽松,不碍事的。”
说着,就提起裙摆,重新踩稳马镫。
正待此时,宁晏礼挑开车帘,眸光如刀子般向她飞了过去,冷道:“上来。”
“……”青鸾动作一滞,双颊微微泛红。
“女史还是上马车吧。”鸦青在一旁小声劝道:“大人的脾气你该明白。”
见周围一众影卫和黑甲军的视线仍落在自己身上,青鸾脸烫得愈发厉害。
鸦青说得很是在理,宁晏礼这人偏执得很,开口的事从来不留余地,再僵持下去,也是白白耗时费力,保不齐最后丢的,还是她的颜面。
青鸾不禁向宁晏礼瞪了过去,两人对视片刻,宁晏礼见鸦青已从她手中接过缰绳,便满意地撂下车帘,闭上了眼。
他昨夜被青鸾折腾了整宿,一早就进了宫,午后回来刚稍憩片刻,又伤了一双手腕,方见过桓昱,待会还设了个局。
趁这间隙,他打算养养精神。
青鸾存心拖沓,宁晏礼阖目等了半晌,才听到她迈上马车,掀开车帘。
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后,车厢再度安静下来。
马车行驶片刻,一缕缕若有似无的胭脂暖香拂过,不时撩拨着嗅觉,起初还好,但当想起这阵馨香的来源,宁晏礼就开始莫名的心烦意乱,于是,他很快睁开了双眼。
青鸾正坐在他的对面,青葱似的指尖掀起窗幔,侧身向车外望着,落日余晖将她瞳孔映成了柔和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