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张脸蛊惑了圣心,败乱了朝纲,让南梁的朝廷君不似君,臣不像臣,礼乐沦丧,越烂越深,才叫他不得已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一切都是这奸宦害的!
见赵鹤安脸上一副决眦欲裂的神情,宁晏礼漠然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我曾有过恩怨?”
“你!”宁晏礼的口吻太过轻飘,让赵鹤安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他将两臂上捆着的铁链挣得铮响,嘶声骂道:“你这阉狗!卑鄙小人!你不过是一个出卖色相取悦圣心的禁。脔,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宁晏礼拿起旁边案上的一把匕首,印象中赵鹤安此人颇有学识,没想到饱读诗书之人骂起街来竟如此不顾斯文。
赵鹤安不断叫道:“奸宦!有本事你把我放开,咱们大可比试比试,杂——”
在赵鹤安下一句秽语脱口冲出之前,宁晏礼倏然抬手,匕首的铜鞘“哐”地砸向赵鹤安右脸,咔嚓一声,似乎有骨骼错位的轻响。
赵鹤安“噗”地吐出半口鲜血,外加一颗臼齿。
宁晏礼出手极狠,这一下打得赵鹤安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冷眼看向赵鹤安,淡道:“说完了?”
第17章第17章
“说完了就换我来问你。”
宁晏礼将匕首“哐啷”一声丢回案几上,冷声道:“东市那日救你的人是谁?”
赵鹤安面骨被打歪了半寸,整个右脸淤肿得老高,将右边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
缓了许久,他才无力地瞪向宁晏礼,低声狠道:“我不知!”
宁晏礼眸光森寒,“不知?”
话音刚落,他一把钳住赵鹤安的下颌,修长分明的指节陷入淤肿的肉里,在方才错位的骨缝处轻轻一掰。
“啊——”赵鹤安嗓子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颌骨撕心的剧痛让赵鹤安几欲崩溃,他额角突起青筋,脸色先是煞白,转而又渐渐变得紫红。
这一刻他觉得宁晏礼若是再用力些,就可能将他的面骨生生掰断。
这痛苦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他听到宁晏礼如鬼魅般的声音:“东市那日救你的人,是谁?”
宁晏礼冷冷盯进赵鹤安眼中,手劲稍适加紧。
赵鹤安登时浑身剧颤,豆大的冷汗唰唰滑落,五官也因痛苦而变得狰狞,半晌他终于扛不住,“淮南,淮南王府——”
宁晏礼将手一松。
赵鹤安喘着粗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淮南王府派来的人,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宁晏礼眼尾微挑。
他轻轻抬手,暗室的门被再度打开,鸦青端着一个托案走了进来,托案上摆着两个画轴,一沓书信和一块刻字的木牌。
赵鹤安看到书信和木牌顿时眼神一滞。
鸦青对宁晏礼道:“大人,这些信和木牌是刚刚从他房中搜出的。”
赵鹤安脸上划过惊愕,但很快又换成一丝凄笑:“宁常侍好大的本事,赵府竟也是派人说搜就搜的!”
鸦青看了赵鹤安一眼,笑道:“我们大人如今已是太子太傅兼侍中,陛下还赐了开府仪同三司的优遇,赵大人再称大人为常侍就不合适了。”
“什么……”赵鹤安哑然。
他本以为宁晏礼虽受皇帝恩宠,但到底不在前朝,往后若一旦失去皇帝倚仗,今日的风光便会瞬间倾覆,可是现下他竟就这样堂而皇之,从一介宠宦摇身变成了前朝权臣。